“你是誰啊?”王嬤嬤詫異問道,看了眼張媽媽與吳郎中,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這位嬤嬤,我是同喜綢緞鋪子的錢掌櫃啊,上次來過,您忘記啦?”外頭的男子不像剛纔那般着急,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溫和了幾分。
“什麼事啊,這麼急,這一大早就跑過來?”周媽媽問道。
“是個訂單,要的比較急。”錢掌櫃不急不緩地說道。
“王嬤嬤,把門打開吧,許是知府夫人選好了款式,趕着讓我們出新的樣衣。”主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蟬衣略顯疲憊地說道。她剛剛在屋裏頭已經聽出了錢掌櫃的聲音,上次雖然沒有當面見過他,但他的聲音,蟬衣還是認了出來。
周媽媽懷中的安兒,聽到孃親的聲音,伸出小胖手要蟬衣抱。
蟬衣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接過小奶娃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安兒發出咯咯的歡快的笑聲。
因着有人來,周媽媽自覺躲進了屋子裏,她從前是裴謹的奶孃,怕萬一被認識的人認出來。
這時,王嬤嬤已經打開了院子門,門口站着錢掌櫃和兩位衣衫華貴,樣貌出衆的貴公子。
“錢掌櫃,這是?”王嬤嬤見有兩個陌生年輕男子,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想關門已經來不及了。
蕭淵與蕭澈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喜。
這位站在屋檐下,穿着素白衣裙抱着小娃娃的女子相貌姣好,一雙黑亮大眼睛像極了自己的父親,而她的身段,她的聲音完全酷似母親。什麼都不用說,她一定就是他們的妹妹了,而她懷中那個可愛的小娃娃定然就是自家的小外甥。
久久追尋終於夙願成真的狂喜讓蕭淵渾身發顫,不自主地就要往前走,這麼多年,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錢掌櫃,您一大早帶着兩位公子來,可有何事?”蟬衣輕聲問道。
蕭淵忍住心中澎湃的喜悅,深吸了一口氣了,漸漸平定了心神。
“李娘子,我們是從外地慕名而來定做喜服的客人,這是我們在同喜綢緞鋪子下的訂單。”蕭淵不動聲色地說道,揮手讓同來的錢掌櫃將訂單奉上。
“那就先請坐吧,王嬤嬤快上茶。”蟬衣見那兩位貴公子面善,又謙遜有禮,倒是覺得有幾分親切,可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
“不急不急。李娘子,因兩位公子家中的女眷不便拋頭露面,您能不能與我們一起去巷子口的馬車上見見她,聽聽她的要求,爲她定製一套華貴又獨特的婚服?這位女眷是兩位公子的妹妹,她出身名門,很是講究禮儀名節,還望李娘子成全。”錢掌櫃用探詢的目光看着蘇蟬衣。
見錢掌櫃對這兩位公子這般遷就,蘇蟬衣看出來了,這兩位公子定是出身不凡,他也得罪不起,要不然他一個大掌櫃怎會跟着過來。
既然金主都這般說了,不過是去趟巷子口也不是不行。
“錢掌櫃,那就按您說得辦。”蟬衣點點頭,想要把安兒送回屋子裏去。
哪知安兒見來了這麼多人,怎肯回屋子,高興地抱住孃親的脖子,衝着蕭淵他們哦哦叫着。
“這小娃娃真是好看,長得太討喜了。”蕭澈笑道,“不如抱着一起過去,我家妹妹有乳孃、丫鬟在,可以幫着一起照顧娃娃。”
“娘子,婢子與您一同過去。”春月從竈間走出來,仰頭說道。
幾個人簇擁着蟬衣出了院門,屋子裏頭的周媽媽聽着他們的說話聲,總覺得有些不對,那位公子說話的聲音似曾相識,只是一下子記不得在哪裏聽到過。
她想要偷偷打開窗子從窗棱邊往外瞧一瞧,就聽他們幾個已經帶着蟬衣出了門。
“沒事吧?怎麼就出去了?”等他們出了院子,周媽媽連忙打開門跑出來問王嬤嬤。
“沒事,你不用擔心,娘子不過是去見見那位主顧小姐,要是你不放心,喏,他們往那邊去了。”王嬤嬤一邊說一邊朝東邊指了指。
周媽媽二話不說,急匆匆往東邊追去。
蟬衣見巷子口果然停着兩輛馬車,一輛黑漆馬車邊站着兩個笑容溫和的婢子,見她來了忙迎上前來客客氣氣對她行了一禮說道:“還請娘子上馬車,我家小姐就在裏頭。”
一位青衣婢子挑開簾子,另一位黃衣婢子走過來就要扶着蟬衣上馬車。
蟬衣不疑有她,忙要將安兒遞給秋月,就聽身後周媽媽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叫道:“姑娘,且等等。”
“媽媽,你怎麼也出來了。”蟬衣回頭望向周媽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暖暖的。
“姑娘,姑娘……”周媽媽一眼瞧見了前頭站着的那位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一雙桃花眼灼灼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些許警告,手中拿着的一把摺扇有意無意地指向她。
“姑娘,不要上車,他們是……”周媽媽一陣後怕,急忙說道,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把扶住了,她只覺得腳一軟,差點摔倒了。
等她站穩腳跟,蟬衣和安兒早就被那兩個婢女扶着上了馬車,連春月也不見了。
“姑娘……”她驚慌失措地大聲喊道。
“媽媽,既然你這麼擔心,也一同上馬車吧。”蕭淵使了個眼色,一位綠衣婢女一個箭步走過來攙扶起周媽媽,拉着她上了馬車。
這時,暗衛跑過來對着蕭淵耳語了幾句。蕭淵的臉色頓時變了幾變,立即躍上了馬車。
馬車車廂裏,蟬衣與周媽媽兩個已經被婢女按住身子,正手足無措地面面相覷。
蟬衣從上車的一剎那間就知道自己這是中招了,她腦子轉得飛快,猜想着這夥人到底是誰的人。裴雲山的?裴謹的?四皇子的?亦或是其他什麼人?
眼看着馬車上突然又躍入一個人,她嚇了一大跳,懷裏的安兒卻樂了,她以爲這是有人和她玩呢,頓時彎起小嘴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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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淵被安兒逗樂了,滿心歡喜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安兒的小腦袋,卻被蟬衣側過身子避開了。
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道:“請你們信我,我不是壞人,我是鎮國公世子蕭淵,不知道你們可曾記得我們有過一面之緣?你們現在住在這裏有危險,我要帶你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