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後又坐了一會兒,顧晚顏藉着消食散步爲目的,參觀了一下整棟房子就出聲告辭。
秋立槿送她出門,回來時笑着對好友說道:“以前怎麼沒發現顧晚顏這麼有趣?”
正在低頭瀏覽信息的男人擡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舉手投降,
“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你老婆跟你鬧彆扭,怎麼也不去哄哄?”
“哄她?”霍寒霆冷笑一聲,擡眼睨他,“你咖啡都喝進腦子裏了?”
秋立槿徹底沒脾氣了:“行,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以後你們倆的事別找我。”
霍寒霆沒有應聲,他目光專注地落在手機屏幕的郵件上,過了會兒才問道:“帝都那片怎麼樣了?”
“一部分藥方按照你說的放出去了。”秋立槿皺眉,“他們把藥品價格定得很高。”
“正常,裏面的幾種藥材本來就價值高昂。”霍寒霆神情不變,“研究所已經在研究替代藥材,研究出來後會優先提供給秋氏。”
“好。”
秋立槿也沒有矯情,直接應下。他們幾個和霍寒霆的關係固然有深深的情分在,但維繫之間也有利益共存。
“等到我處理完這裏的事,就走一趟帝都。”
“是霍氏出現了什麼問題嗎?”
秋立槿有些詫異,霍氏家大業大,名下產業遍佈全國乃至海外,霍寒霆剛上任那會簡直就是個空中飛人,現在居然要留在榮城處理問題,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
“一點小事。”霍寒霆沒有多說,他收起手機起身,“下午還有會議,我先走了。”
秋立槿目送他進電梯。
霍寒霆開着車從地下停車場駛離,預計這個時間點高速公路會堵,他聽從導航走了另外一條臨江的公路。
這條路並不寬,一次基本只能容納下兩輛車開過,而他的視線中很快就出現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
是顧晚顏的車。
紅色的車停在路中偏右,顧晚顏靠在車門旁正在打電話,神情有些沮喪。
霍寒霆只看了一眼,方向盤一打便從她車身旁繞了過去,一腳油門踩下去,黑色車子呼嘯而過,很快就只成了一個黑影。
顧晚顏盯着那輛車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最後咬了咬牙,氣得狠狠地錘了一下車前蓋。
就算沒看見駕駛座,她如今也知道這輛全榮城只有一輛的邁巴赫究竟是誰在開!
“您,您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被她嚇了一跳,謹慎地詢問道。
顧晚顏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緒:“沒有,抱歉啊,剛剛有一隻螞蚱蹦了過去,我嚇了一跳。”
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道:“我們的人馬上過去了,請您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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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顧晚顏鬆了口氣,她掛了電話轉過身頓時被嚇得一口氣噎在了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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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霆就在離她不遠處站着,神情冷漠地看着她,江風把他的襯衫吹得微微鼓起,連發絲也翻亂了幾分。
不遠處停着那輛榮城唯一的邁巴赫。
“你……你不是走了嗎?”
顧晚顏緩過神來,驚疑不定,這人什麼時候過來的。
男人嗤笑一聲:“螞蚱蹦過去又蹦回來有什麼稀奇的?”
顧晚顏:“……”
原來他都聽見了,被當事人抓包,她神情有點不自然:“真有一隻螞蚱,我又沒騙你。”
霍寒霆輕哂一聲,轉身就走。
“哎哎哎——”顧晚顏也顧不得吵架不吵架的,小跑着追過去拽住了這人的手臂,“我車壞了,你等會載我一程。”
“你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
顧晚顏點頭:“打了,他們說大概四十分鐘趕到。”
保險公司來了還要簽字確認,她走不開。
霍寒霆似笑非笑:“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在這裏等你四十分鐘?”
他的四十分鐘能夠爲霍氏創造出多少效益,憑什麼無趣地陪着她等在這裏。
顧晚顏愣了一下,她張了張脣沉默了,連帶着指尖的力道也鬆懈了,手無力地垂落下去,她搖了搖頭:“對不起,是我冒昧了,你走吧。”
憑什麼呢?
霍寒霆不欠她的,也沒有任何理由要等着她,跟她一起浪費這四十分鐘。
顧晚顏垂眸轉身離開,她回到自己車旁,靠在車門上,抱胸不再說話,也不再看霍寒霆一眼。
半晌,她面前投落下一片陰翳,男人意味不明的聲音傳來,
“之前跟我嗆聲的那股勁呢?”
顧晚顏有點難受,明明是他先給她難堪,怎麼反倒是她的不對了?
她別過頭去,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髮絲蓋住了臉頰,也蓋住了通紅的眼眶。
霍寒霆都看在眼裏,但他沒有任何動作,能走到岔路口繞了一圈又回來就已經是他最大的仁至義盡。
至於哄人,他不會。
他伸手扯松領帶,走到一旁去,盯着不可望邊的琅江看了一會兒,感覺心頭有些煩躁,他知道癥結在哪,但卻仍然沒有動作。
末了,他返身回到車上,從暗箱裏拿出一盒煙,他抽出一根,咬在嘴裏,又拿出打火機點燃。
他抽了一口,隨後煙就一直夾在指尖沒有動靜,他另一隻手搭着方向盤,目光卻透過明滅的微光與煙霧繚繞之間看着那個靠在車邊單薄的身影。
她實在是很瘦,身上只有一件裙子,裙襬被吹得揚起,她一直手垂下來壓着,另一隻手抱着手臂,一直偏頭看着與他相反的方向。
霍寒霆收回目光,一隻手開了車門,單腳踩在地面上,另一隻手把還有大半支的煙摁滅在菸灰缸裏,空出來的手在下車時順勢拿過副駕駛上的西裝外套。
顧晚顏維持着一個姿勢,站得久了就有點麻,她剛想動一動,一件外套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一米七的個子穿起來還寬寬大大的,但這件衣服卻在一瞬間替她擋下所有的寒風,給她凍得有些冰涼的手臂一點溫暖。
衣服上還帶有男人特殊的清冽氣息以及淡淡的菸草味,很是令人安心。
顧晚顏沒有矯情地脫下來扔回去,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我最近哪裏得罪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