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審問石碑而揪出盜賊,讓顧楚寒一下子在南樂縣火了起來,幾乎到處都在傳頌妙計審案的高明
顧楚寒卻在翻一個之前的命案卷宗,這案子還沒了結,前任知縣已經病故,案子自然落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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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是個姦殺案,丈夫張順被殺,弟弟張奈先狀告嫂子和惡少周長祿因姦殺死親夫。但張順死後,周長祿不知所蹤,幾番追查都沒有查到下落。前任縣令就給張奈和嫂子王氏都上了刑。
嫂子王氏叫冤,招認出弟弟張奈姦污她。叔奸嫂,不論是強姦還是和姦都是重罪,依律絞刑。這王氏不僅告張奈姦污,還告他誘殺了哥哥,又返回來逼奸
張奈誓死不認,被上了大刑,招認是他勒死哥哥張順,然後就被判了死刑腰斬。
只奇怪的是,這張順的屍體至今都沒有找到,而張奈和王氏都還關在縣衙大牢裏。
顧楚寒擰着眉,忍不住咒罵,“狗東西戕害人命,死了真是白死”
“先查這個嗎”蘇藎又拎着食盒進來。
顧楚寒聽他聲音,擡頭看看他,把卷宗扔在桌上,“這案子最緊要,案牘都已經上呈了,真要上頭也有糊塗官,案情不明,直接給張順定罪,又是一條人命”
蘇藎拿起她剛梳理的案情看。
顧楚寒已經自發的去翻食盒,雖然範大廚的廚藝好,人也跟着她來了南樂縣,但不同的人做出來的東西口味是不同的。
看她翻食盒,蘇藎眼中笑意流轉,“想着你喫過了飯,都是些小喫,十郎給你買的。”
顧楚寒已經看到了,一樣樣的拿出來,見下面還有一碗燕窩蓮子,肯定是他準備的,坐下就喫起來,“你要不要喫”
蘇藎放下卷宗,坐過來,卻是不喫,看着她喫。
顧楚寒看他目光灼灼而專注,老臉一熱,“喫個丸子”
一個竹籤扎着丸子遞過來,蘇藎看着她,桃花眼情意瀲灩,笑着接過來。
心疼她在南樂縣不容易,顧十郎就各樣都買了不少,顧楚寒一個人是喫不完了,叫來清泉分走一些給他和李二郎。剩下的她自己喫些,時不時給蘇藎塞一個。
李二郎喫到京城的小喫,驚異不已,“這和我跟五郎十郎去喫的小喫一個口味”範大廚又沒有準備這些小喫。
“李二少爺只管喫就是了”清泉笑笑。
看他笑容莫測,不多說的樣子,想到顧楚寒教過他有些事不知道是好,李二郎就沒多問。
本來打算整理了案件就睡覺,結果又吃了不少東西,顧楚寒只得起來活動一下,練會劍術。
蘇藎陪了半天,又指點幾處,“待你忙完這段時間,我帶你去對練,劍法即便精湛,也是需要實戰的。”
“好”顧楚寒直接應聲,又催第二遍讓他回去。
蘇藎的目光在她嫣紅的脣瓣上輾轉了幾次,看她又催促讓他走,這纔拿了食盒離開。
顧楚寒沐浴換了衣裳,又理了一遍明兒個要做的事,這才睡下。
蘇藎卻是沒走,在清泉房中坐着。
那邊看顧楚寒歇下,清泉回了耳房,給他見禮,“公子河神娶妻之事九公子很是篤定,必有妙法,不必擔心只要朝廷那邊不會給九公子拖後腿”
“我還有別的事交代你。”蘇藎點頭,拿出一疊信箋給他。
清泉看完,慎重的應聲,然後把信箋燒掉,目送他離開。
第二天,顧楚寒先到牢裏去看張奈。
張奈已經全無求生之慾,叔奸嫂本就罪重,現在大哥下落不明,他能感覺到大哥已經遇害,否則也不會三番兩次夢到大哥滿身是血。可恨他現在被王氏那毒婦誣陷姦污,她又毫無廉恥的把過程都說的那麼詳細,讓他百口莫辯,還誣陷他殺了大哥可是他已經受不住大刑了,只能認罪。就是覺的自己死的冤枉他們張家兄弟全喪命,連個後都沒有留下
衙門已經宣判了要將他腰斬,張奈現在也不過苟延殘喘的等死,對外事也都不多在意,趴在破草蓆上眯着眼。
一雙厚底貢緞鞋子出現在眼前,張奈也只是掃了眼。
“大膽張奈縣太爺來了,你還不見禮”牢頭羅得鵬上前怒喝,手裏的鞭子就想甩出去。
顧楚寒冷沉的掃他一眼。
牢頭羅得鵬立馬又收了鞭子。
張奈在地上趴着,要擡頭也困難,更是懶的搭理這些官員獄卒,不過是官官相護,欺壓小民他也是弓兵,卻逃不過欺壓,只得一死,還名聲敗壞這個世道,已經讓他徹底失望絕望了
顧楚寒看他生無可戀絕望無求的樣子,嘆口氣,“本官查閱卷宗,發現此案疑點甚多,本想給你伸冤,重查此案,還你和你哥哥公道,如今看來是不需要呀”
張奈半天反應過來,猛地擡頭起身,就見一張俊美漂亮的臉龐,卻是個穿着官服的少年,驚問,“你你是縣太爺”
“怎麼不像嗎”顧楚寒挑眉。
張奈點頭,這也太不像了
好吧她的確不太像都是年輕惹的禍顧楚寒暗搓搓的高興,直接問他,“那你可要本官爲你伸冤”
張奈忙掙扎着爬起來,“大人小人是冤枉的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這一聲冤枉喊出,已經淚流滿面,多少心酸委屈
“你若冤屈,本官定爲你雪冤具體案情如何,你再細細說一遍來事無鉅細,越詳細越好不要遺漏了什麼”顧楚寒說着,看了眼身後的李二郎和黑胡。
兩人都暗暗點頭,拿出小本記錄。
張奈回憶了下,就把前後經過全部交代一遍,“我本是衛所的弓兵,時常一兩月回一趟家,家裏只有大哥和嫂子,操持幾畝田,餵了幾頭羊。我哪天沐休就回家,大哥沒有在家,但家裏有男女調笑聲,卻見是那周長祿和嫂子在通姦可恨我當時爲了家醜不外揚,大哥快而立才娶得個媳婦兒,實在不容易,王氏又跪着哭求,說再也不跟周長祿來往,就聽了那個毒婦的沒有張揚。”
他受過大刑,又在牢裏一直沒好,平日裏也是喫些殘羹剩飯,水也不多給,聲音沙啞乾燥。
顧楚寒讓給他端了大碗熱水。
張奈立馬一飲而盡,又接着講,“但我終究心裏不舒服,見了大哥來探望他時,就催他回家,讓他多注意家裏,別讓嫂子一個人在家,被歹人欺負了大哥定然是聽了我的提醒回去捉姦,才被他們殺了我又回家找不到大哥,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他人。我大哥平時不會出遠門,最遠不過是到衛所看我,肯定是被姦夫淫婦殺了我就來縣衙告狀,卻沒想到那個毒婦不承認姦情,還污衊我姦污了她是我殺了大哥,她纔是那個家醜不好外揚,忍氣吞聲的受害人可恨縣太爺找不到周長祿,也找不到我大哥的屍首,聽了那毒婦誣告,就對我上了大刑大人我是受不住大刑才招認的我從小和大哥相依爲命,就剩他一個親人,又咋會殺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