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月色高懸。
裴家此刻顯得格外的安靜,但是白日裏頭一樣熱鬧的姜家卻透着幾分不同尋常。
槿芳院中,姜時槿總算是又躺在世子身邊了,自從她出事以後,就一直都是孤枕難眠,好不容易藉着這個機會留世子在家裏,當然是要好好的陪着。
可惜了,她現在的身體還不行,所以只能乖乖躺着,結果她才睡沉下去沒多久就突然聽到了旁邊之人從噩夢中驚醒大聲的喊着不要。
姜時槿聽見了,也是從夢中就跟着驚醒了過來。
隨後着急的便問道。
“世子,你怎麼了?”
此刻的宋時也壓根就顧不上回答,只是發瘋一樣的跑到外頭,看到月亮掛了起來,今日白天所發生的一切皆如流水般向他涌了過來,而他此刻也真真正正地想了起來。
原來自己前世娶得便是姜時願,雖說並沒有過到舉案齊眉的地步,可他這人就是如此,得不到的總是更想要,更別提這種本就應該是他的。
因而回頭看了一眼姜時槿,此刻的他眼神中帶着狠戾和怨懟,張口就問道。
“你大姐姐呢?嫁過去了?”
姜時槿被他的眼神嚇得有些瑟瑟發抖,但既然對方問了,她也只能是如實回答,於是點點頭就低聲的答了一句。
“早上的時候就嫁過去了,世子不知爲何頭疼就被松白送到了妾身的院子裏頭,見天色晚了您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所以纔打算留在孃家住一晚,明日再回去的。”
找死!
月色掛成這樣想也知道,只怕姜時願已經做了裴家婦。
宋時也有一種本該是自己的東西卻被人搶走的憤怒,於是揮手就砸了身邊的幾個茶盞,姜時槿被嚇得想要尖叫,可是還是躲在了被子裏,緊緊的捂着嘴吧,生怕世子發瘋,會讓她也受到牽連。
聽到裏頭有動靜,門口原本還在打瞌睡的松白立刻就衝了進去,見到世子如此模樣也是有些不理解,於是上前就問道。
“世子發生了何事?可要小的去處理?”
“跟本世子去一趟裴家。”
他一開口,松白和姜時槿都有些楞住了,別說是裴家,就是姜家都已經落鎖睡着了,這時候即便是去,只怕也不會有人開門,這又是爲何呢?
松柏不解,但是姜時槿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世子似乎隱隱的會透過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以及他對大姐姐的這些好奇,還有今日突然昏倒後所做的一切做派!
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不成世子前世的記憶也恢復了?
一想到這個姜時槿就覺得周遭升騰起來了不少寒意,若是叫世子知道自己早他一步擁有了前世的記憶,而且還藉着這記憶毀了他和大姐姐的姻緣,那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頭埋在被子裏頭瑟瑟發抖,還好藉着夜色可以掩蓋些許的心慌和緊張。
宋世子對於這些記憶的涌出,有一種不好言說的情愫,因此並沒有注意到姜時槿動作。
而他現在所想的便是要去找心心念唸的姜時願,他可是自己名正言順的世子妃,怎麼能嫁給裴家呢?
尤其是裴子謖!
前世爲了弄死他,淳王府可是花了不少的代價,結果現在竟然讓仇人娶了他最“愛”之人,這口氣如何能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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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生氣的換好了衣裳,也不管姜家的人已經歇下來,對着那看守大門的小廝就一陣急喊,隨後等開了們便揚長而去。
小廝瞧着有些不對勁,來的時候還是世子和世子妃。
走的時候卻只有世子一人,那他這意思難不成是要叫世子妃留在姜家了嗎?想到這裏就不免有些擔心。
看了看天色黑得一片寧靜,那小廝左思右想後,還是跑去擾了主君的清夢!
畢竟這可是事關姜家的事情,若是真的有一個被休了的世子妃,那姜家豈不是從上到下都要受到牽連嗎?
懷心院中。
姜懷山突然聽到世子大半夜的離開了姜家,只是臉色也是沉的難看。
他雖然知道侄女在王府會受委屈,可他沒有想到世子連這表面的功夫都不願意做了,所以看了看槿芳院那邊的方向也是生出不少擔心。
楊姨娘給他披了件外衫,而後就在一旁安靜地伺候着,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姜懷山略沉默了一下,隨後就對小廝吩咐說道。
“去到姑奶奶的院子裏頭,讓人把姑奶奶叫起來,說我這裏有事找她商議,請她過來一趟。”
“是,主君。”
小廝匆匆離開,過了一會兒姜懷逸就趕了來。
她在路上已經聽小廝說了一些此事,所以心中大概也明白哥哥要與自己商量的是什麼。
而她漏夜前來,何家父子倆並未跟着,也算是維護了姜家的體面,等她到了以後,楊姨娘也乖巧的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屋內,所以此刻屋子裏只有兄妹二人。
“大哥怎麼辦呀?槿兒這孩子雖然做錯了事,但總歸還是二哥的血脈,若真是讓淳王府如此糟蹋,那還不如咱們直接就把她接回來呢,反正我瞧着她在那王府裏頭也不得寵,想要再掙個前程什麼的,估摸着也指望不上了,趙家那側妃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就怕今日世子對槿兒的態度若是傳到了那趙側妃的耳朵裏頭,下一次我們見到的就不是槿兒的人,而是她的屍首了,咱們當真要這樣不管不顧嗎?”
姜懷逸的話,說中了姜淮山心裏。
他也對姜時槿這個侄女有千萬的怨氣,可說到底還是一家人,要讓他真的捨棄了這個侄女,他也是有些做不到的,但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姜家的實力怎麼可能去那王府對抗呢,因此他也是頭疼的很。
“要不,明日我去一趟王府,就同王府裏的人說一下槿兒抱病在身,不宜挪動,怕回了世子這裏後影響世子,起碼讓她把身子給調理好了,日後再做其他打算吧。別的我不怕,只怕王府瞧出問題,不願意和離,若是休妻,那她這一輩子又該怎麼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