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甄苒想起此番前來目的,“我出國之前,能了卻心中大事嗎?”
顧硯辭穩坐沙發,右手拿着水壺,像表演茶藝似的以迴旋低衝法,朝着茶壺裏注水,簡短有力的回答出兩個字:“不能。”
“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甄苒怒不可遏,“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論長相,她頂多算中上之姿。論出身,更是上不得檯面。論性情……”
聽她一個勁的貶低林淺,顧硯辭彷彿是自己受到侮辱般,俊顏迅速暗沉。
他打斷甄苒,明確表態,“離婚的事,以後再也不要提。提了我又不答應,你反倒白添一肚子怒氣。”
甄苒:“……”
沉默片刻,甄苒揉了揉太陽穴,慨嘆說:“家門不幸哪,顧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戀愛腦。”
顧硯辭薄脣一掀,慢條斯理回擊,“別忘了,你也是個真資格的戀愛腦。當年爲了和爸爸結婚,你幾乎和整個甄家決裂的事,整個榕城誰人不曉,誰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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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水壺,復又端起羊脂玉材質的斂口杯,說起林淺的種種好處,“再說了,人無完人,我老婆沒什麼大毛病。就是佔有慾稍微有那麼點強,她想全方位佔有我,說明她非常愛我,身爲她老公,我自當滿足她。”
最後那句話,深深刺傷顧瑾瑜。
她五官微扭,內心暗自質問:非常愛你的是我啊,你爲什麼不肯滿足我?
……
甄苒和顧瑾瑜離去之後,顧硯辭回到主樓。
二樓露臺上,林淺坐在奇花異草圍繞的鞦韆椅上,手裏捧着小說,目光在字裏行間瀏覽。
“恬恬送了點禮物給你,都是珠寶,挺漂亮的,一定送到了你的審美點上。”顧硯辭從首飾盒中,拿起鑲嵌紅寶石的玫瑰金手鐲,套上林淺的右手腕,“好太太,看在她送你首飾的份上,以後別和她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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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顧瑾瑜送首飾給自己”,林淺條件反射的心生警惕,腦子裏飄過一句歇後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看了看套在手腕上的手鐲,低調不失奢華的玫瑰金,搭配流光溢彩的紅寶石。
看似沒問題,仔細一看。
林淺目光頓了頓,內心歇斯底里的咆哮:顧硯辭啊顧硯辭,能不能把你的智商從腳後跟裏拿出來,塞到腦子裏?
這是紅寶石嗎?這踏馬的是酷似紅寶石,含汞量高達86.2%,正常人長期佩戴,會引起肝腎損傷,甚至會嚴重損害中樞神經的辰砂。
知道自己說出“寶石有毒”,顧硯辭不信,林淺隨意找了個理由推辭:“收起來丟進首飾盒,我不想佩戴。”
說話之間,她看了看鑽石項鍊和藍寶石胸針。
呵呵,都是名副其實的毒藥。
那折射率極強,清光閃耀的“鑽石”,竟是硅鈹石,富含大量放射性粉塵,長期吸入它富含的粉塵,傷肺。
至於那塊鑲嵌在蝴蝶胸針上的藍寶石,看着瑰麗多姿。實際上,它是膽礬,富含損傷肝腎的銅離子……
林淺佩服顧瑾瑜,瞧她,爲殺自己,啥手段都有。
對寶石,顧硯辭不甚瞭解,他那個欠費的智商,更是看不出顧瑾瑜贈送的首飾有問題。
見林淺推辭,他沉下臉,面露不悅,“她主動示好你不接受,你就那麼討厭她?”
林淺眼皮一掀,嗤笑:“對啊,我討厭她,打心底討厭。你喜歡她,是你自個的事,別指望我壓抑着內心厭惡喜歡她。”
說話之間,她拿着小說,走向擺在角落處的藤椅。遠離顧硯辭,遠離那些具有致命傷害性的毒寶石。
本以爲顧硯辭要大發雷霆,他卻是沉默,長時間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到林淺身後,右手搭上她肩膀說:“知道你討厭她,所以我將她送到S國治病,我母親陪她去。你討厭的人走了,討厭你的人也走了。這下,你願意留在我身邊,跟我好好過日子了吧?”
能嗎?林淺思考半晌,理智告訴她:不能。
出了國,顧瑾瑜照常作妖。
出國又不是移民,總有一天,顧瑾瑜要從大洋彼岸歸來。
解決問題的關鍵,不是顧瑾瑜出國,是滅了顧瑾瑜。
可惜,顧硯辭想不到這點。
林淺一語不發,顧硯辭以爲,她在爲之前種種生氣。
“淺淺,”顧硯辭在林淺身前蹲下,溫熱寬厚手掌,包裹住她纖細白皙的纖纖玉指,黑漆漆鳳眸裏盪滌似水柔情,承諾說:“給我個彌補過錯的機會,我一定好好彌補你。”
林淺冷眼盯着眼前身穿做工精緻黑西裝,樣貌卓爾不羣的男人。
她眸光清淡,心緒波瀾不興。
她嘴角浮現嘲弄意味,淡聲問:“怎麼彌補?用金錢用物質?我不缺錢,金錢物質打動不了我。或者說,一報還一報,來一場感同身受?”
顧硯辭目光一頓,啞聲說:“可以,你能解氣,怎樣都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林淺學着他的樣子,扣住他手腕,生拉硬拽的將他拖到淋浴間。
她扒掉他身上的西裝外套,羊毛背心。
待他身上僅剩一件菲薄黑襯衣時,她擰開蓮蓬頭,釋放出冷冰冰的水流,沖刷顧硯辭身體。
很快,顧硯辭衣衫浸溼,額前溼漉漉的黑髮緊貼前額,臉上滿是晶瑩剔透的小水珠。
大冬天氣溫低,淋浴間裏沒開空調,室內和室外一樣冷。
冷水衝到身上,寒侵肌骨。
顧硯辭卻像沒事人似的,承受着冷水沖刷,連個哆嗦都不打。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衣衫濡溼後顯出腹肌輪廓的身軀後仰,背靠牆壁,神色自若問林淺:“解氣嗎?”
林淺不說話,依舊拿着蓮蓬頭,沖刷他身體。
顧硯辭輕輕一笑,自問自答說:“說着恨我,其實你沒有那麼恨我。你只是簡單的懲罰我,沒像侮辱顧晉深那樣,往我嘴裏塞血裏呼啦的姨媽巾。”
林淺擡高蓮蓬頭,沖刷他臉頰,輕哼一聲說:“那是你沒有觸及我的底線,要是觸到我底線,我怎麼侮辱他,就怎麼侮辱你。”
“乖,”顧硯辭擡手,摸了摸林淺右臉,以慣用的溫柔語氣誘哄她,“你生氣,要殺要剮隨你便,可不能侮辱我。男人自尊心強,受不得一點點侮辱。”
林淺脣瓣微彎,犀利回擊:“觸及到我的底線,還要我尊重你,不傷你自尊,做夢吧你。”
大約過了三小時,林淺收手。
她關上蓮蓬頭,打開櫃子,拿出一條
Abyss浴巾,丟到顧硯辭身上,“自己衝個熱水澡驅寒。”
顧硯辭輕笑,頗爲自戀點頭:“到底是我最親愛的顧太太,知道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