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祁家流放嶺南,除了被賣出去的女眷,其他人一個不少,全部都在隊伍中。
魯國公等三代在內的男丁,所有參與者一律問斬。
這會兒菜市場已經聚滿了人,大家都去看熱鬧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聽着蘭葉的彙報,沈意歡嘴角微微上揚丟下手裏的書卷,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淡淡開口,
“這種熱鬧,還是算了吧,血淋淋的沒得噁心人。”
罷了,她又擡頭,“不是讓你準備好銀子嗎?準備好了嗎?”
蘭葉點頭,拍拍胸口,
“嗯,都準備好了!”
聞言,沈意歡這才起身,走到門口看着天空的烈日,“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送送祁老夫人吧,我沈意歡與她相識一場,應當有始有終!”
“小姐說的是!”
蘭葉說着,近身伺候沈意歡換了一身衣裳後,這才隨她一同出了門。
沈意歡在饅頭鋪子門前,買了一百個饅頭,又到點心鋪子前,買了幾十斤點心。
蘭葉以爲她拿這些東西去賄賂衙門裏的人,想提醒她那些人只要有錢就好了。
“小姐,奴婢一定會叮囑衙役好好收拾她們的,咱們這些錢,可不能白花。”
沈意歡嘴角噙着笑,“你說,滿京城的夫人小姐們,有誰會去送祁老夫人上路嗎?”
“那指定沒有。”
蘭葉肯定的說。
畢竟祁家牽扯進去的人不少,大家這個時候躲着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去送她。
京城裏的人,有利益纔會捧着你,如今祁家都淪落爲階下囚了。
誰還會沒事兒去捧她們的臭腳。
“是啊,雪中送炭難啊,所以,今兒我們來送送她們。”
這世上,怕的不是失去,得到又錯失纔是最痛苦的。
“小姐,您的意思,這饅頭是給他們喫的?”
“是啊,明面上,給她們一點饅頭,讓她們路上補充下體力。
可實際上,這二百兩銀錢,纔是我們真正要給她們的。
你說,祁家的女人會不知道,她們男人在外頭做了什麼嗎?”
“那怎麼可能,多多少少總是會聽到風聲的,再說,祁家死了那麼多普通女子,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蘭葉氣狠狠的說。
“是啊,所以,她們路上活的越久,喫的苦,受的罪就越多。
此次去嶺南,山高路遠,那些衙役們怎麼可能不找點兒樂子呢?
普通人家女兒受的侮辱,沒道理祁家的女人就受不得。”
沈意歡說完,目光看着街上的人流。
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與祁家男人一起禍害無辜女子的那些女人,享得了福,就該喫點兒苦頭。
嚐嚐被祁家男人 褻玩致死的女子的痛苦。
“小姐的意思是,您是想讓她們活着到嶺南?”
“是啊,我要她們活着,只有活着,她們才能充分感受到每時每刻的痛苦,才能讓她們自身省,才能明白那些死去的女子有多痛苦。
對於祁家的女人來說,死了或許纔是解脫。
嬌慣的夫人小姐們,喫着餿了的粗糧,穿着囚服,像畜生一樣,被人趕着,沒日沒夜的趕去路。
甚至,還會被獸慾興起的衙役們欺辱,只有這樣,她們才能感同身後,曾經幫着男人做惡的,始作俑者的她們,有多活該。”
沈意歡沒說的是,她從戚掌櫃那裏知道了,祁家大房的女人,另外一個令人髮指的祕密。
聽聞曾有女子即將臨產,他們一起圍着那女子,試圖幫她打開產道將孩子生出來。
而祁家女人,也是冷眼旁觀,甚至還在討論,該女子能不能堅持到孩子生下來在死?
這祁家,從根子上就爛透了。
要不是這次被查,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受害?
她雖然不能爲那些死去的女子做些什麼,可是鼓動她們活下去受受罪,還是很樂意的。
蘭葉聞言,心說還是小姐想的明白,從祁家擡出來的女子,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
這還不算,府上伺候的丫鬟婦人們被糟蹋了不敢吭聲。
說起祁家的男人,祁家女人同樣罪不可恕。
城門口,祁家一行人衙役們拿鞭子趕着,普通趕畜生一樣,一個不順眼就抽一鞭子。
祁家的女眷們一個跟一個的排着隊,有的懷裏還抱着孩子。
路兩邊的百姓,滿臉仇恨的盯着她們,恨不得上去撕了他們的皮。
一些受害者更是跪在路邊燒紙,用祁家人的下場,來祭奠自己命苦的女兒。
沈意歡坐在馬車上,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最後,目睹了人羣裏那些被祁家壓彎了腰,打斷了腿,染白了頭髮的老者們。
回頭看了蘭葉一眼,“回去了讓人查一查他們,若是有需要,讓戚掌櫃想辦法,送一些糧食給他們。”
“小姐,您可真是大好人!”
蘭葉看着人羣裏的褲子短了一截的老頭,鼻子忍不住一酸。
明明他們喫着最好的,穿着最好的,爲什麼還要搶那些喫不起飯的人的碗?
祁家人一頓飯,不知道能養活多少百姓一個月?
可他們還是強佔良田,商鋪,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將人打死,打怕,也要達到目的。
甚至不惜以此爲樂,將百姓的命當做畜生一樣,肆意的獵殺。
聽到蘭葉說自己是好人,沈意歡哂笑一聲,好人嗎?
她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好人。
“你家小姐我可不是好人,我不過是有錢罷了。
人這輩子就一張嘴,我留着那麼多錢做什麼,生了蟲多煩人~”
沈意歡故作無所謂的說了幾句。
看着流放的隊伍遠離了百姓的視線,這才讓人將車趕到前頭去。
“大哥,這位大哥,能不能讓我們小姐跟祁老夫人說幾句話。”
蘭葉將管事的衙役攔住,暗暗塞了一個荷包過去。
“我們小姐是沈家的人,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不做其他的事情,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好,那你們快點兒!”
管事的衙役掂量着手裏的荷包,滿意的朝她點頭。
揮手給其他人說道,“原地清點一下人數,一刻鐘後加速前進。”
“是!”
隊伍停下,祁家的人眼巴巴看着馬車,自從祁家出事,再也沒人來與她們說一句話。
他們好奇,馬車上的人是誰?
沈意歡一襲楊妃色的衣裙,頭上簪着鴿子蛋一般的鎏金東珠髮簪。
耳朵上戴着同款的東珠鎏金耳環,光彩熠熠的出現在祁家女眷面前。
她看着衣衫破舊,頭髮隨風亂舞的祁老夫人,走到她面前盈盈一笑,“祁老夫人,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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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歡?”
祁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她,“你 來這裏做什麼?”
她看向沈意歡的眼神裏,戒備,疑惑,意外,各種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
祁家其他女眷也面面相覷,不知道她來這裏幹什麼?
別人對她們避之不及,怎麼沈意歡還敢追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