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點燭上下打量安籍塵,對方身上還是西裝,應該剛從公司趕來,都沒有回家。
既然來了,不妨把自己的猜想和他說一說,不管他信不信,都可以讓他和夏梔之間橫一根刺,哪怕現在沒什麼作用,天長日久總會潰爛成濃。
蔣點燭從前爲人憨厚正直,從沒有幹過挑撥離間的事,如今還是頭一遭試水,醞釀了半天台詞,奈何還沒開口,病房門先被敲響。
蔣點燭心煩扭頭看去,訪客不等自己迴應已經推門而入,正是白連衣裙不離身的夏梔。
是應該說她來的巧呢,還是來得早呢。
夏梔一進來便紅了眼眶,一臉不敢置信:“點燭姐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一進來就是致命三連問,無辜純良如兔子,好像這一刻蔣點燭讓她替自己死了都甘願。
蔣點燭沒理她,看着夏梔到來,安籍塵倒是疑惑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聽許諾說的,我來看看點燭姐怎麼了,傷勢嚴重嗎?”
夏梔並沒有過多解釋,畢竟說多錯多,她直接來到蔣點燭面前,試圖拉過蔣點燭右手,可蔣點燭並沒有給她好臉色,直接抽回手,夏梔卻不覺得尷尬,只是彎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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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疼麼?”
這一笑完全是挑釁,安籍塵看不懂,蔣點燭卻懂了。
她這是挑釁自己受傷,挑釁她來的及時,讓自己到了嘴邊的話一句都沒說出來,白白喫虧。
這時候自己在安籍塵面前說什麼,她都有機會反駁,伶牙俐齒的她顛倒黑白,自己若說她錯處,安籍塵反倒會認爲是污衊。
權衡利弊後,蔣點燭選擇暫時沉默。
“點燭姐,我來的太晚了,許諾哥知道我們關係好,一直不肯和我說實話,這才耽誤下來,姐姐不會怪我吧?”
“怪你什麼?手腳不夠利索?”
“怪我來的遲,我叫點燭姐一聲姐姐,你就一定會原諒我,對不對?”
蔣點燭冷笑,安籍塵沒有懷疑夏梔話的真實性,此刻在他看來,完全是蔣點燭自己無理取鬧。
“夏梔也是一番好心。”
他忍不住替夏梔開口。
蔣點燭看着夏梔擔憂的模樣,又想起來那個行兇的男人,若是從前,她萬萬不敢相信是夏梔找來的,她一次又一次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欺騙。
而如今……
蔣點燭看了眼安籍塵,知道他和夏梔沆瀣一氣。
夏梔這次過來,無非怕自己說錯話,她想在安籍塵面前打造姊妹情深形象,不讓自己指認她是買兇人。
既然她想唱戲,自己便主動配合,戲要慢慢的唱。
蔣點燭一反常態,一副感動模樣,“小梔,你來的真及時,原本這話我和籍塵還不好說呢。”
夏梔一愣,不明白蔣點燭態度爲何變換如此快。
下一刻蔣點燭就給了她答案,“小梔,你知道我是傷了腰嗎?”
“是的,所以?”
“我想上廁所。”
“……”
“我很急。”
夏梔微微皺眉,“那我扶姐姐去……”
“我傷了腰啊,你一向是細心的孩子,怎麼還想不明白呢?”
蔣點燭含笑看她,挑釁模樣與剛纔的夏梔如出一轍,夏梔一愣,只見蔣點燭眼神暗示看了眼牀邊,她跟着低頭髮現是一隻尿罐。
夏梔:“……”
裏面還有水漬一樣的東西,該不會是……
夏梔瞬間白了小臉。
邊上的蔣點燭還在笑眯眯看她,“好妹妹,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你來的真是及時,快來搭把手。”
夏梔嘴角不受控制抽搐,她飛快瞥了一眼安籍塵,後者臉色可疑紅暈,已經準備起身離開。
“姐姐一直在屋子裏方便嗎?”
“當然了,位置傷的巧。”
夏梔頓時覺得屋子裏臭氣熏天。
蔣點燭知道夏梔有潔癖,這一招正是蛇打七寸。
“那你們先……我出去。”
安籍塵音落便起身,房門被輕輕的合上,大概擔心會聽到尷尬的聲音,安籍塵又走了幾步。
確認安籍塵已經不在後,夏梔瞬間冷下小臉並後退兩步。
“蔣點燭,你搞我。”
“我是看你孝心一片,想要成全而已。”
蔣點燭作勢要起身,“你以前不說待我如親姐姐嗎?現在姐姐有難,你不會不管吧?”說着指了指牀邊尿罐,“還等什麼?這時候不表現,等安籍塵走了,你做什麼都沒用,小梔,我這是在幫你,快來。”
夏梔咬緊了牙關,“蔣點燭我沒想到你這麼賤。”
這是夏梔第一次明目張膽的罵她,大概因爲李崇的事兩人已經徹底撕破臉,她也不再像從前一樣說話留三分。
但被罵的蔣點燭沒覺得生氣,反而心中暢快。
要知道從前她都是受氣的那一個,今天有幸見夏梔喫癟,也算搬回了一局。
“小梔,說話小聲點,安籍塵可在外面。”
“你!”
“我怎麼?我憋不住了。”
蔣點燭壞笑。
她其實根本沒有上廁所的意思,她就是噁心她,那個尿罐裏也不是尿,而是剛到裏面的白水。
她不是“姐姐”叫的親嗎?這回看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