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走的匆忙，因爲女主人的異常，別墅的傭工都還沒休息，汽車纔開進院子，腿腳快的就迎了上來。
只是走到近前，誰都沒敢問起車禍的情況。
“很晚了，都休息吧。”莊曉看得出，大家都很累了。
衆人如蒙大赦，連聲答應。
進了屋子，王阿姨看着莊曉萎靡地模樣，猶豫片刻，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太太，您下午走的急，都沒來得及喫晚餐，我給您簡單下個面條吧？”
“或者……您還想喫小龍蝦嗎？”
莊曉擺了擺手，“我一會兒喝杯牛奶就行了。”
莊曉說着，也沒心思管顧其他，慢吞吞地爬上了樓，進了房間，門一關，第一件事，就是呼喚23號。
此時也表現出了23號和莊曉的極度信息不對等，23號幾乎能夠監視莊曉的方方面面，隨時對她發號施令，但莊曉卻只能被動地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凌晨三點，莊曉閉着眼睛，仰躺在牀上，卻沒有睡意。
她的腦中各種信息涌動交換，今天發生的一切，走馬燈似的在眼前閃過，莊曉一點點捕捉其中的異常。
她幾乎已經可以斷定，肯定跟23號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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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被她咬着牙惦記的23號終於露面了。
隨着腦中的提示音響起，莊曉等不及23號開口，先迫不及待開口了，“屠衍的車禍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23號回答的很乾脆，“與其說是我搞的鬼，不如說是你造成的。”
“男主是爲了給你做晚餐才提前下班，也是急於回家，才自己開車，我只不過是讓信號燈提前了一點點。”23號說的慢條斯理。
“你連他的生命都可以不顧嗎？”莊曉有些難以置信。
“這你大可放心，男主很安全。”23號說的肯定，“這個世界任何人都可以死，他都不會死。”
莊曉稍稍放心些，轉而追問，“那他爲什麼昏迷不醒？”
“時機未到而已。”23號的聲音有點得意。
莊曉呆愣片刻，腦子閃過一道光，急言追問：“什麼時機？”
不用23號回答，莊曉想起了主治醫生的話，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
“等他把你忘了，他就會醒了。”23號也沒有讓莊曉失望，它自覺十拿九穩，一點沒有藏着掖着。
莊曉感覺自己胸腔彷彿受到了擠壓，呼吸變得艱難，她扯了扯嘴角，下意識反駁，“你不能改變他的記憶，誰忘了我，他都不會忘。”
“清醒的時候不能。”23號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我是不能直接修改男主的記憶，但可以在他自主意識昏迷的時候，用大量的其餘信息沖淡他對於你的記憶，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罷了。”
“而且，我不能修改男主的記憶，不代表我不能修改其他人的記憶。”23號的言語有些得意。
“你再怎麼改，我和屠衍已經結婚了，這是事實。”莊曉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結婚了不也可以離嗎？”23號笑了兩聲，“結婚是事實，但夫妻恩愛可不一定是。”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毫無感情，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拜金女，已經在協議離婚。”
“你說……當男主醒來，他是信‘所有人’，還是信你的一面之詞？”23號悠悠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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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現身，與其說是爲莊曉解惑，不如說是來耀武揚威的。
丟下這個定時炸彈，23號就下線了，徒留莊曉睜着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陷入被動和茫然之中。
好一會兒，莊曉才緩緩閉上眼，幽幽舒出一口氣，平復心緒，安慰自己，“還好，至少他是安全的。”
還好……
就是自己不太好了。
莊曉“唰”的再度睜開眼，眉頭緊皺，現在問題來了，23號這個坑貨究竟給她加了什麼設定。
莊曉想起醫院裏沈玉華對她的冷漠和防備，愁上心頭，將頭埋進枕頭下，壓抑着嗓音尖叫發泄。
伸手抓着屠衍的枕頭，心中暗自嘟囔，屠衍，你可一定要給力呀！
……
心裏記着事，莊曉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睡眼朦朧看了看時間，才七點，滿打滿算，才睡了四個小時。
往常，她應該在屠衍的懷裏打個轉，再睡個回籠覺的。
但今天莊曉是睡不着了，一堆疑問堵在心頭，肚子還空着，乾脆起牀下樓。
王阿姨正在廚房忙活，聽見腳步聲，驚訝道：“太太今天起得這麼早，對不住，今天手腳慢了，早餐還要一會兒。”
“要不給您先熱杯牛奶墊一墊？”王阿姨一邊說，一邊擦手往冰箱走。
莊曉點頭。
沒一會兒，香醇熱乎的牛奶就送到了手邊。
莊曉看着被熱氣蒸出白霧的杯壁，叫住了離開的王阿姨，“等等。”
王阿姨回頭，“是牛奶不新鮮嗎？甜度不合適？……”
“不是，”莊曉搖頭，笑了笑，“阿姨你坐吧，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王阿姨眼皮忐忑地眨了眨，有些拘謹道：“您問吧，我站着也一樣。”
現在情況不明，莊曉也不勉強她，喝了口牛奶，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我和屠衍的關係，以前是不是不大好？”
王阿姨聞言就忍不住嚥了好幾口唾沫，眼睛沒忍住打量莊曉，見她一臉好奇和茫然，純真的不得了，險些沒有繃住表情。
內心忍不住碎碎念：您這問的忒委婉了，豈止是不太好，簡直是太不好！
但當着女主人的面，王阿姨指定是不敢這麼說的，只能笑着，極盡委婉道：“夫妻嘛，本就是牀頭吵架牀尾和。”
“那……”莊曉眨巴着一雙滿是求知慾的眼睛，真誠地發問：“我們上一次‘牀尾和’，是什麼時候？”
莊曉覺得這也可以判斷一下，在23號的設定裏，所謂夫妻感情差，究竟能差到什麼地步。
在莊曉的殷殷期許下，王阿姨抖動着嘴皮子，囁嚅好一會兒，才聲如蚊蠅道：“對不住太太，這我也不清楚，那會兒……我還沒來呢……”
莊曉：“……”
懂了，這夫妻感情，差的不能再差了。
媽的，白跟他睡了那麼多年了，吃了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