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時,秦瑤光不知道在哪裏聽說過這麼一句話——誇一個孩子,不能只誇他“做得好!”和“很棒!”
那樣沒有靈魂。
要誇他具體做得好在哪裏,詳細講講哪裏做得棒。
此刻,秦瑤光看着燕吉音煥發出神採的眼神,突然想起這句話來。
發現原來自己在無意間,吻合了誇孩子的精髓。
嗯,不錯。
記下了,下次繼續。
燕吉音走到秦瑤光正在看的那朵絹花旁,開心道:“女兒把絹花做好後,總覺得太過素雅,缺了點什麼。”
“上繪畫課時,就問大先生要了幾種顏料,用水調開,用畫筆一點點畫上去。”
她口中的大先生,便是秦鶯。
兩人之中,秦鶯的年紀略長,爲了方便稱呼,燕吉音就她稱爲“大先生”。
“二先生”則是秦鸝。
秦瑤光仔細一看,絹花最裏面一層,果然有畫筆的筆觸。
畫得很細緻,才能在層層絹花瓣的包裹中,呈現出如煙似霧的朦朧美感。
“我家四姐兒,真有巧思,做出這麼漂亮的絹花。”
秦瑤光真心實意的誇了燕吉音一句,直把她誇得害羞的低下頭。
“母親,女兒給您看看,快要打好的絡子。”
燕吉音輕聲說着,將放在旁邊的絡子遞到秦瑤光手裏。
在燈火下,象牙佛牌呈現出淡淡的米黃色,光澤柔潤質地細膩。
燕吉音選了正紅色的絲帶與之匹配,整條絡子採取如意花繩的編織手法,穿過佛牌後,在下方打了一個蓮花結子。
蓮花結兩側,各打了一個小小的寶瓶結,中間綴着一粒黃豆大小的白玉珠。
因是佛牌,而特意選擇了“蓮花、寶瓶”這樣的花樣。
從顏色到款式,整條絡子和象牙佛牌格外相襯,精美又不顯繁複。
秦瑤光拿在手裏,讚不絕口。
“母親,”燕吉音羞紅着臉徵求她的意見,“還差最後一點收口,母親覺得,是用如意結好,還是梅花結?”
“既是保平安,不如用華蓋結?可擬作‘寶傘’,求佛祖保佑。”
在佛教的紋飾中,“蓮花”代表“佛舌”象徵着純潔善良、“寶瓶”代表“佛頸”有福智圓滿、成功之相。
而“寶傘”則代表“佛頭”,有保護之意。
絡子裏沒有寶傘結,卻有華蓋結,正好借來用上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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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成年後,是一名征戰沙場的勇武將領。
淳寧所贈的這塊佛牌,正合適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的他。
再加上嫡親妹妹的一番心意,定能保佑老大脫離原書命運,讓他在英勇殺敵後全身而退。
秦瑤光躺在牀上,想着幾個孩子未來的命運,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翌日。
長公主府上下醒得格外早。
天還未亮,曾祥進就站在馬廄外,看着馬伕一一套好了車,把昨日收拾好的行李箱籠都擡上去。
長公主出行的馬車由鄧嬤嬤親自收拾,把廚房新蒸出來的各色糕點、主子喝慣了的幾味花茶等等,都放入暗格。
再抱着小香爐上來,把車廂裏裏外外都薰了一遍。
燕吉音跟着秦瑤光坐一輛車,剩下四個男孩分別乘坐兩輛。
原本,老大要抱着老五上車的。
結果老五把身子一扭,跑去了老三那裏,只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大哥。
老大口中輕輕“嘖”了一聲,笑着打趣:“小叛徒!”
“別這麼說。”
知道老大是在開玩笑,老三也這麼說了一句。揉了揉老五的發頂,將他抱上第二輛車,自己纔跟着上去。
剛安頓好,老五從車簾子裏探出一個小腦袋,看着老大脆生生道:“大哥,用完午飯,我跟你坐一個車呀!”
老三最寵他,他當然想要和覺得最自在的人待在一塊。
可是,大哥也是好大哥,對自己很好的呀!
不能讓大哥傷心,覺得自己不夠喜歡他。
老五揣了滿腹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透明心思,惹得老大笑出了聲。
想要再玩笑說“不要”,老三那雙漂亮的眼睛從老五身後看過來。
到了口邊的話就打了一個轉,老大點點頭道:“好。”
老五手裏,還拿着淳寧那日所送的九連環。
把他們這邊的兄弟官司都收到眼裏,老二上車坐好,道:“放心,用午飯時,五弟必來找我們。”
他說得如此斬釘截鐵,老大好奇問:“爲何?”
老二的脣角憋着笑,道:“自打得了那個九連環,五弟跟寶貝似的,就連睡覺都抱着,昨兒生生解了一晚上。”
可惜的是,連一環都沒有解開。
“你是說,小五再解不開,就會來找你?”老大問。
老二胸有成竹的點點頭。
那麼點大的孩子,能忍住一晚上沒來找他,已算是意外。
這大半天要再解不開,必然是忍不住的。
“那車上,可不止小五一人。”
老大提醒他,還有老三在。
“三弟解不開。”老二語氣篤定。
“不一定吧?三弟手很巧的,你看他做的紙鳶,比外面賣的都好。”
見他質疑,老二笑了笑,問:“大哥,你能解開嗎?”
老大斷然搖頭。
“我當然不行了,看着就頭痛。”
九連環那樣精巧的玩具,不止是老五,逐風院的每個孩子見了都喜歡。
老五大方,給哥哥姐姐們都玩過一陣。
其中最快放棄的,就是老大。
他心知肚明,那環環相扣的機關,不是自己能解得開的。
“三弟也不行。”
老二道:“解九連環,需要的不是手巧。大哥若不信,我們來賭個彩頭?”
“什麼彩頭?”
老二沉吟片刻,道:“若我贏了,大哥負責看住周清荷,不讓她接近五弟。”
他故意留在最後才上車。
看見周清荷裹着斗篷,上了後面一輛和白露同乘的車。
肖氏在逐風院養病,還被革了先生的差事。
老二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不論是有意無意,這母女兩人再次被分開。
他更願意相信前者。
從母親的種種措施來看,對肖氏母女,並非毫無防備。
“爲何?”
老大不解,問道:“之前,她常常跑來逐風院送些藥材喫食,你對她的態度一直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