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翎搖搖頭,“清兒怕連累我,一個字也沒說。這件事,我自然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所以,即便你殺了我弟弟也沒用。”
見張繡微微怔住,她驀地閃現一抹高深的目光,繼續道,“對了,若我猜得沒錯,應該是金羽夜慫恿你殺我弟弟的吧?”
“你怎會……”
意識到說漏嘴,張繡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果然是他!
元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不過是想詐一詐張繡,沒想到還真詐出來了。
張繡雖然爲人狠絕,卻沒什麼城府,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什麼事兒都擺在臉上。
所以她才覺得,這件事多半是金羽夜在背後教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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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羽夜看似是一個溫和的謙謙君子,實則陰險狡猾,總愛在人背地裏捅刀子。
比起張繡,這種人才真正的可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元翎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高夫人,我和你爹爹有些交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予你爲難。但若你不知收斂,還想要我弟弟的命,我雖爲一介草民,卻也不會任人宰割,即便是付出一切,也會與你抗爭到底。”
張繡不傻,豈會不明白元翎的深意。
她是在告誡自己,只要不再動元清,那麼,自己和金羽夜的事,她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拆穿。如若不然,她就會與自己魚死網破。
好一個元翎,倒是有幾分勇氣!
“好。我答應你!”
見到自己的爹爹安然無事,並不如傳言說的那般危急,張繡心裏終於舒了一口氣,與元翎道過謝後,便將人帶走了。
一場爭端,就這樣出乎意料的偃旗息鼓。
幾日後。
元翎給弟弟餵過藥後,便去了鋪子。
因爲張繡的緣故,這幾日鯉魚門的生意不是很好,所以她想和多尼商量商量,看有沒有改善的好計策。
一進店,元翎就聽到有客人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了麼?北冥家來人了,就住在蕭家。”
“是嗎?看樣子,他們兩家很熟啊?能攀上青州首富北冥家的這根高枝,難怪蕭家能穩居咱們滄瀾縣第一大世家了,真是厲害啊。”
“剛纔我過來的時候,特意繞道蕭家去看了一下情況,你猜怎麼着,就連縣太爺和縣丞大人都輪番登門拜會。看來,我們滄瀾縣要有大事發生羅?”
“還用你說,若是沒事,堂堂北冥家,跑來咱們這一個窮鄉僻壤的小縣城做什麼!”
聞言,元翎大驚失色。
北冥家來人了?
也是,既然決意與元家聯姻,又怎麼可能不來?
看來,必須有所決斷了,不然,元家的人也會逼着她做決定。
元翎正和多尼說着事,聽到外面好大一陣動靜,於是匆匆前去查看。
在見到張繡那張熟悉的臉蛋時,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高夫人,你這是?”
“林姑娘,今日我特意登門,一是道謝,二是賠禮。”
張繡知元翎用的是化名,但既然二人並非敵人,她也實在沒必要去拆穿。
下一刻,她揮了揮手。
下人們利索的將大大小小的禮盒都呈了上來。
“我也不知你喜歡什麼,就看着置辦了這些,希望你不要嫌棄。”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元翎十分震驚!但看到桌上數之不清的禮物時,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但臉上卻故作鎮定的客套道:“怎會嫌棄?只是高夫人,無功不受祿,你這禮未免也太重了,我只怕是承受不起哦。”
“你救了我爹爹,怎會承受不起?只是準備倉促,不然再多也不爲過。”頓了頓,張繡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爹爹已經狠狠訓斥過我,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你造成了困擾,今兒在這兒,我向你鄭重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說着,衆目睽睽之下,張繡畢恭畢敬地鞠了個大禮。
大堂之中,客人們無不瞠目結舌。
要知道,面前的女人可不是普通人,她不僅是縣丞高延和的妻子,還是張家寨寨主張寧的唯一女兒。張家寨雖然已經被招安,但勢力還在,盤根錯節,不容小覷。
就連她都禮讓三分的人,豈不是在滄瀾縣橫着走,以後誰還敢來鯉魚門鬧事?
“高夫人快請起,你如此大禮,小女子受之有愧啊。”
“林姑娘謙虛了,明知……你還肯爲我爹爹解毒,爹爹說得沒錯,你是個有大智慧、大胸懷之人。”
張繡故意說得含糊,在場之人全都一頭霧水。
她找毒蛇幫兄弟對付元清一事,不便明說。但她深知,元翎自會明白。二人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
“既然高夫人如此有誠意,我若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那——小女子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夫人一番美意!”
“客氣。”
忽然想到什麼,張繡讓人端來一個紅漆箱子,“這裏面裝着不少藥材,先前與令弟有些誤會,這個給他補補身子,也希望他能儘快好起來。”
元翎微微一怔,送禮居然還想到清兒,倒是有心了。
歉也道了,禮也送了。
眼見張繡準備離開,元翎主動提出相送。
她原本以爲,張繡與金羽夜一丘之貉,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麼好鳥。
但經此一事,她對張繡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觀。
不過是個渴望被關懷、被愛護的可憐女人罷了。同爲女人,有些話,她忍不住想要告誡一番。
一邊走,她一邊暗有深意道,“夫人心腸本不壞,若能遇上一個志同道合之人,定能珠聯璧合,白首不離。只可惜……所託非人啊。”
“林姑娘是什麼意思?”
“高延和也好,金羽夜也罷,都不是好相與的。他們與你,不過是場利益的交換,可惜你芳華正茂,卻被這二人給耽誤,實在可惜。夫人,聽我一句勸,離開金羽夜吧。此人並不似你想的那般簡單,他遲早會害了你。”
張繡驚愕得睜大眼睛,同樣的話,爹爹也和她說了不下數次。
爲什麼他們個個都覺得金郎靠不住呢?
金郎對她百依百順,她深信不疑,他不會負她!
“別說了,我和金郎在一起的時日也不短了,我絕對信他。”
“你信他?憑什麼?就憑他花言巧語,能哄你開心麼?夫人,我弟弟不過是無意中撞破你們,他就狠心到要殺人,難保有一日,你對他沒有利用價值了,他不會把你一腳踢開。還有,金羽夜曾多次挪用蘭心書院學生們的伙食費,這種品行不端之人,怎可託付終身!言盡於此,夫人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