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辭起身，拿過睡衣，裹住腹肌分明的健碩身軀，語氣裹挾些許怒氣，喊出兩個字：“林淺！”
林淺不理他，拉起毯子連頭帶腦矇住自己，用自身行動告訴他：她心情煩躁，別惹她。
“好吧，”顧硯辭主動讓步，“你睡吧，我去應付他們。”
他彎腰，連人帶毛毯抱起林淺，抱到隔壁次臥，放下她。
正要離開，他回身坐下，隔着毛毯，摸了摸林淺的腦袋，“你安心睡覺，我不讓她倆打攪你。”
林淺依舊是一言不發。
聽到他走出次臥，關上房門的“吧嗒”聲，林淺掀開毛毯，踩上拖鞋，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洗去一身黏膩。
洗完澡，她給自己泡了一杯提神洗腦的濃茶，一飲而盡喝下，清醒迷迷糊糊的腦神經。
再說顧硯辭，他來到四號樓。
一進客廳，他聽到甄苒尖利的質問聲：“昨天我給你發信息，說恬恬犯病了，你沒看見是嗎？”
顧硯辭坐進沙發，言簡意賅回答：“嗯，沒看見。”
他進客廳之前，洗過澡。
一夜縱情留下的凌亂痕跡，洗澡洗不掉。
甄苒看了看他脖子上層層疊疊的吻痕，氣不打一處來，“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剛從她牀上爬起來？”
顧硯辭眸色暗了暗，實話實說的交代：“是，你來的不巧，打擾我好事。”
甄苒氣的拍桌，“一天更比一天不像樣，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叛逆兒子。你知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翻雲覆雨時，你妹妹……”
顧硯辭打斷她，嗤笑一聲說：“她在犯病，是嗎？你既然帶她來了，關於她的病該怎麼治，咱倆好好討論。”
他看了看坐在甄苒身邊，臉色尚且憔悴的顧瑾瑜，直言不諱說：“恬恬，你的主治醫生診斷有誤，他說你病情穩定，你受點小刺激犯病，有時候還無緣無故犯病，哪裏穩定。”
“我，我……”顧瑾瑜期期艾艾解釋，“我也不想突然發病，可是病情發作這事，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說明沒治好。”顧硯辭手臂搭上沙發扶手，說出他的計劃，“你的精神病，治療了這麼久，效果不甚明顯，說明國內的醫療水平，尚且治不了你的病。S國的醫療水平位居世界第一，你抓緊時間辦護照，辦好之後，我將你送到S國治療。”
顧瑾瑜手指緊攥沙發套，心裏滿是抗拒。
她不去S國，S國位於大洋彼岸，遠離榕城，遠離顧硯辭。
去了S國，她再想見到顧硯辭，比登天還難。
“媽媽，”顧瑾瑜撲進甄苒懷裏，抽抽搭搭喊：“我不去S國，我捨不得你，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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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說“捨不得哥哥”，想到顧硯辭恨不得她立時遠走高飛的冷漠態度，她改口說：“捨不得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甄苒抱住她，擡頭怒斥：“你送她出國，不是爲了治療她，是聽信了那個女人的讒言吧？”
顧硯辭擺了擺手，一副爲顧瑾瑜考慮的姿態，“與她無關，我這麼做，完全是爲恬恬考慮。她年齡不小了，病情再這麼耽誤下去，於她不利。”
顧硯辭拿起茶盤上的茶壺，沏了半杯白茶，放下茶壺說，“治好她的病，她輕鬆，你也省心。她身爲顧家子女，將來還要承擔一部分繼承家族企業的責任。不把她徹底治好，她如何擔當重任？”
顧硯辭一席話，說動甄苒。
她眉頭微皺，猶豫着說：“可是，她小小年紀，腦子時而正常時而糊塗，一個人在國外治病，我放心不下。”
顧硯辭有條不紊地說：“這個簡單，你倆一起出國，正好照應她。你年輕時代曾在S國留過學，能夠適應那邊的生活。”
甄苒更是心動，聯想實際，她猶豫：“她在那邊發病，需要你的時候，你來不及趕過去。”
顧硯辭一句話，打消她猶豫：“昨天她發病，沒有我，她照樣恢復過來。這說明她犯病時，不一定非得需要我。”
甄苒微微點頭，“說的也是。”
顧硯辭進一步強調，“再有，那邊醫院的醫生，醫術高超，有那個在她發病後迅速鎮定她的本領。”
甄苒認真考慮他所說，很快做出決斷：“就這麼定了，你趕緊聯繫那邊的醫院，爭取把她送到環境和設備最一流的醫院，給她安排醫術最高明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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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端起茶杯，言簡意賅吐出三個字：“我會的。”
當事人顧瑾瑜，呆愣愣的聽着他倆爲她“安排未來”，內心有千萬般抗拒，嘴上說不出口。
她心裏明白，顧硯辭送她出國，其主要原因，不是治病，是嫌她礙事。
她心裏酸酸的，好想哭，
這一走，再想見到顧硯辭，大概只能在視頻電話中，在逢年過節的闔家團圓時刻。
見不到他的日子裏，她時時刻刻想念他，他……
他不會想念她的，他心裏眼裏，唯有林淺。
顧瑾瑜鬆開沙發套，拿起手提包，心說：顧硯辭，做好準備，做好給林淺收屍的準備。
親愛的哥哥，別罵我惡毒。
愛了你這麼多年，到頭來愛而不得，我因愛生恨，是你促使我黑化。
顧硯辭和甄苒，商量起“出國治療”
細節，趁他倆在專心致志談話，顧瑾瑜拿着手提包出屋。
“請問，”顧瑾瑜隨手抓住個保鏢問，“林淺在哪？”
保鏢搖了搖頭，“抱歉，顧總吩咐過，不許你和少夫人見面。爲她好，更是爲你好。”
顧瑾瑜：“……”
從保鏢嘴裏，問不到林淺所在位置，顧瑾瑜原路返回。
她拉開手提包拉鍊，取出三個首飾盒，放在茶几上，“上次我一時糊塗吞了安眠藥，害的嫂子受委屈，我非常愧疚，爲表示歉意，我將這些首飾送給她，求你千萬轉交給她。”
顧硯辭拿起首飾盒打開，藍寶石胸針，鑲嵌紅寶石的玫瑰金手鐲，還有一條熠熠生輝的鑽石項鍊。
他看首飾之時，顧瑾瑜忐忑不安，心裏一遍遍懇求：別發現首飾有問題，千萬別發現。
顧硯辭合上首飾盒，丟到茶几上，“我代表她，對你說聲謝謝。”
顧瑾瑜鬆了口氣，心情大好。
呵呵！林淺，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