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嫌累贅,謝楊氏急忙補充道:“你別看春喜那丫頭年輕,就比你大了三四歲,但她孃家就是專門養雞的,在這方面可有經驗了!”
“你都同意了,我還能說什麼。”謝珍笑了笑。
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那谷春喜也是個可憐人,剛嫁來她們村子半年不到,男人就突發重疾不治身亡了。
村裏大多數人都說是她剋死了她男人,各種流言蜚語到處都是。
最不幸的是,當時她還懷着三個月的身孕,面對公婆的苦苦哀求,她只能選擇爲她男人留個後,將孩子生了下來。
雖然她還年輕,但有個孩子拴着,根本走不了。
“你是當老闆的,我肯定要問過你啊!”謝楊氏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倒是沒意見,只要別影響到她幹活就行了。”
“這個我跟她說了,她兒子乖着呢,你就放心好了。”謝楊氏笑着保證。
既然人選都確定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謝珍很快轉移了話題,問道:“你知道哪家有沒賣完的玉米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謝楊氏蹙眉搖頭,“你要的話我回去幫你問問。”
“行,你可別忘了啊!”謝珍點點頭。
“你大概要多少斤來着,這樣我也好問。”
謝珍思索了一瞬,“先買個兩三百斤吧。”
“還有啥不?我正好一塊幫你問了。”謝楊氏點頭問道。
“還有稻草!”謝珍忙道。
稻草是必備的,這小雞仔長得快,差不多半個月就得分窩了,新蓋的雞圈還沒用稻草鋪地面,這馬上就是冷天了,沒了稻草做窩取暖,小雞仔可熬不過這個冬天。
“行!我現在就去幫你問問。”謝楊氏說着站起了身子。
謝珍也沒留她,將她送出去後,折身回來將冷卻了的玉米面倒進了雞圈的食槽裏。
沒等她將玉米面倒完,小雞仔就很快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於耳。
……
第二天一早,謝楊氏帶着秦慧蓮和一個衣着簡陋,裙襬處還打着補丁的年輕女子過來。
那年輕女子懷裏抱着一個約莫兩歲左右的孩子,臉蛋白皙圓潤,一雙明亮的眼睛就像是黑寶石鑲嵌在了臉上一般。
謝珍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逗了他一下,隨後纔將三人領進了堂屋,準備給她們簡單地開個會。
“工錢我娘昨天都跟你們說過了吧?”她拎着茶壺給她們三人倒了杯茶,頭也不擡地問道。
“說過了,說過了。”秦慧蓮笑着開口。
谷春喜緊緊摟着兒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工錢跟我娘和你們說的一樣,一個月三百五十文錢,每個月月底最後一天結算給你們,當然有些事我得事先跟你說好了。”謝珍看着秦慧蓮和谷春喜說道。
謝楊氏這邊她倒是沒什麼要說的,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但秦慧蓮和谷春喜畢竟是外人,有些事情她必須提前說好了,省得以後出麻煩。
“我一個月給你們四天的休息時間,要是覺得累了或者是有事可以提前一天跟我說,第二天就可以不用來了,超過了四天算請假,請一天假扣十文錢的工錢,我會給你們記着,等月底的時候來算,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她說完靜靜地看着秦慧蓮兩人。
去外面幹活可沒有休息這種說法,都是幹一天拿一天的工錢。
一個月四天休息,算下來她們一個月只用幹二十六天就能拿一個月的工錢,這怎麼算都是她們佔便宜啊!
秦慧蓮和谷春喜當然是沒有意見的,這種好事她們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呢!
見她兩人沒有意見,同時搖頭,謝珍這才繼續道:“你們都養過雞,也清楚小雞仔難伺候,晚上不能怠慢需要人守着,這樣出了事才能及時發現。”
“所以我給你們分成兩個班,白班和夜班,就是白天過來幹活跟晚上過來幹活的意思。”
“白班從早上辰時三刻開始到傍晚酉時整結束,中午給你們一個時辰回家喫飯的時間,晚班從酉時整開始到第二天辰時三刻結束,不管是白班還是夜班,你們得跟來換班的人交接完工作才能離開。”
“所謂的交接工作,就是比如我發現一隻雞有問題,我要下班回家的時候,得跟來換班的你說清楚了才能走,能理解嗎?”
因爲她們不懂現代的工作制度,對很多現代化的詞彙十分陌生,謝珍只能絞盡腦汁地去跟她們解釋,方便她們理解。
“明白了。”谷春喜第一個理解了她的意思。
秦慧蓮仔細地想了想,差不多也明白了是個什麼情況,輕輕點了點頭。
見她二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謝珍心裏長長地鬆了口氣,繼續說道:“上白班我們不供飯,到點你們回家喫飯就行,上夜班的我們供早晚兩頓飯,夜裏你們要是餓了可以自己煮宵夜喫。”
“我會給你們準備一個房間,你們上夜班沒事的時候可以去躺着休息下或者小睡一會,但是要記得把該做的事做完了,要是因爲你們的疏忽出了意外我會按照情況扣除你們的工錢。”
說到這個,謝珍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希望你們能體諒我的難處,畢竟我養這麼多雞也是爲了掙錢的,如果是天災人禍的無法避免,我不會說什麼,但,要是因爲你們的疏忽導致我產生損失,那我只能扣除你們的工錢來彌補了。”
“明白。”谷春喜和秦慧蓮同時點點頭。
“我一會把你們的班次分出來,你們今天適應一下環境就行,到點就可以走了,明天就按照我分的開始幹活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謝珍也懶得想現代一樣去給她們畫大餅,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潤了潤嗓子,看着謝楊氏問道:“娘,你有啥要補充的不?”
“你都說完了,我還補充啥啊!”謝楊氏擺擺手,打趣道:“怪不得你誰都不商量就把小雞仔買回來了,原來是都想好了。”
“沒有那個金剛鑽,我敢攬這個瓷器活嗎?”謝珍洋洋得意地輕哼一聲。
她好歹是受過新世紀洗禮的人,就算沒喫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一點也不謙虛!”謝楊氏睨了她一眼,隨即想到了什麼,忙正色道:“我昨天回去問了,就錢大富家還剩着百十斤左右的玉米,其他也有剩着的,但剩的也不多,你看咋整?”
“錢大富是錢滿亮他大伯吧?”謝珍皺起眉頭,不確定地問道。
謝楊氏點點頭,“對,你還記得不,他之前還跟咱吵過架呢!”
“託人上別村問問吧。”一聽是錢滿亮大伯,謝珍嘴一撇直接說道。
反正她是不想跟老錢家的人有什麼關係的。
能離多遠離多遠!
“行!”謝楊氏也是這麼想的。
在她眼裏,老錢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稻草我也幫你問了,基本家家都有,差不多三十斤就夠鋪滿整個新雞圈了,這稻草不值錢,二三十文錢就能買下來了。”
“行,你看看誰家的好一點,直接讓他們給我送過來。”謝珍點點頭。
“我昨天去看了,你春花嬸子家的不錯,要不要?要的話我現在就去讓她老兩口送過來。”謝楊氏趁熱打鐵,笑呵呵地看着謝珍。
她跟普春花認識這麼多年,要是她幫普春花把那些堆積着當柴燒都嫌不夠燒的稻草賣了,普春花估計得給整個供桌將她當菩薩供起來!
單是想想她心裏就開始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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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珍又哪會看不出她那些小心思,忍俊不禁地笑着點點頭,“行,聽你的,讓她們送過來吧,我給她們算三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