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雯臉色變換，她之前路過會計家，無意間聽到會計兒子說知青回城的事。
名額是大隊幹部按照平日表現共同定下的，不需要投票，什麼時候報上去的他們都不知道，也是大隊幹部嘴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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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已經塵埃落定，這話才傳到了趙智才耳中，才能被她無意聽到。
當知道兩個名額一個是鄭成文，一個是蔡敏的時候，她心裏不忿，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決定沒半點問題。
可她也想回城啊，非常非常想回去。
想到今天蔡敏沒去掃雪，覺得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她就想問問。
或許……或許……說不定她也可以回城。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心裏某些陰暗的想法也在滋生。
可現在蔡敏不跟她單獨談，她有些着急，壓低聲音。
“你是不是知道你要回城了？我就是想問點事，你馬上就離開了，還不能讓我問問麼？”
蔡敏蹙眉，猜測丁雯怎麼知道的同時，拒絕。
“你要是問這個，我沒什麼可說的，天怪冷的，你到底跟不跟我進屋？”
丁雯心裏不甘：“你真不跟我單獨談？你就不怕我把你要回城的消息傳出去？”
蔡敏冷了臉：“隨便”，說完也不再管她，轉身回了屋。
她能回城的消息既然被丁雯知道了，就代表也能被別人知道，傳不傳的無所謂，反正也剩不了幾天。
丁雯沒想到她都這麼說了，蔡敏還是油鹽不進，那之前隱瞞個什麼勁兒。
再看不慣，人家不跟她走，她還能強硬把人拉出來不成？
裏面可不止有蔡敏，還有錢麗萍和洛梨。
一吵吵，李燕出來，那她不僅討不了好，還會挨一頓揍。
重重喘了好幾口粗氣，她才穩住脾氣，甩着胳膊回了大屋。
不是不在意麼，那她就把消息傳出去，看蔡敏還能不能這麼穩得住。
錢麗萍瞅瞅蔡敏，瞅瞅洛梨：“她是怎麼知道的？真就讓她這麼把消息傳出去？”
洛梨攤手：“不然呢？還能堵住人嘴不成？
反正也剩不了幾天了，就算她不傳，也會有人傳出去，
現在蔡姐的安全才最重要，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蔡姐跟別人一起，出事了後悔都來不及，
別覺得我小題大做，人心不可測，利益面前誰都可能犯錯。
最後的節骨眼，蔡姐，你一定要注意”
蔡敏坐到炕邊嘆了口氣：“你說的對，人心不可測，是我大意了”
跟丁雯相處這麼多年，在她的印象裏，丁雯雖然有種種不好，卻也到不了害人的地步。
所以丁雯叫她的時候，她沒多想，跟着就出來了。
或許丁雯真的只是問問，沒打什麼壞主意，她卻不能不防。
就像小梨說的一樣，她不能出半點差錯，反正關係也沒多好，得罪也就得罪了。
錢麗萍若有所思，她經歷過被害的事，更感同身受一點。
“對，以後蔡姐你去哪，別管我們在幹什麼，都叫一聲，我們指定先陪你”
蔡敏笑了：“好”
經過這事，她也沒了睡意，乾脆留下來跟兩人嘮嘮嗑，幫着錢麗萍縫縫衣服。
洛梨一心二用，聊天的同時還聽着胖橘的報告。
秦芳在河邊跟幾個孩子換了點消息，比如冬獵具體在哪天，有多少人去，誰打獵最厲害之類的。
過了好一會兒，小孩在蹦蹦跳跳的離開。
秦芳站河邊理了理得到的消息，剛想轉身往回走，背上傳來一股大力，她整個人被推進了河裏。
洛青青推完人就躲了起來，確保秦芳掉水裏回頭也看不見她，才又爬着一點點離開。
她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害人，哪可能一點都不怕。
可她心裏也很興奮，馬上，馬上就能讓蘇夢去找她家人了，她馬上就能脫離王家了。
今天冷，河邊結的冰也更厚了點，秦芳掉下去不僅是摔進冰窟窿裏，還把頭磕出了血。
她下意識想呼救，一張嘴，灌了一嘴的冰水，整個人又嗆又難受。
撲騰了兩下，總算把腦袋伸出來，扯着嗓子就喊。
“救命，救救……咕嚕嚕……救……”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沒把蘇夢踩下去，她還沒過上好生活，她不可以死。
浮浮沉沉折騰了好一會兒，她的體力漸漸消失，意識也漸漸模糊，整個人被絕望籠罩，漸漸沒入了水裏。
就在這時，撲通一聲，一個身影接近她，抱住她浮出水面，快速往回拖。
而這個人，就是吳二狗。
吳二狗也是看準時間，等秦芳沒力氣掙扎，又有人聽見聲音過來的時候，跳下水的。
畢竟是結了冰的河，他對自己的生命很寶貝，要是秦芳還有力氣，萬一把他拖下去咋整。
游到岸邊，費盡力氣抱着秦芳上岸，聽到聲音的人已經跑到近前。
“哎呦，這咋還落水了呢”
“你還問啥了，快幫忙救人啊，秦知青都暈了”
“對對，快快，先把人弄醒”
吳二狗有點脫力，往邊上挪了挪：“秦知青是女同志，各位嬸子你們幫幫吧，我不好上手”
本來還對吳二狗懷疑的，當即又不懷疑了。
要真安了不好的心，現在就直接上手了，到時候秦知青的名聲徹底完蛋，不嫁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吳二狗會這麼好心？把到手的媳婦推出去？他當然不會。
還不是因爲王耀祖的事，他不想成爲第二個王耀祖，以後天天去上工幹最累的活。
壞人名聲也不用非現在動手，他把人救了是事實，抱了也是事實。
這有些事啊，只有那些沒見過的人才會傳的最離譜。
過來的叔嬸可沒想那麼多，幾個嬸子圍着救秦芳，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的，那人中都掐出血了。
可能是第一女配命大，被這麼折騰下還真醒了，咳了好一會兒才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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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周圍，知道自己被救了，秦芳虛弱的道謝：“多謝嬸子們了，要不是你們……”
旁邊的嬸子趕緊打斷她：“嗐，哪是我們救的，你看我們身上可一點水沒有，
救你的是吳二狗，要是等我們來再救你，那還能不能救出來都不一定了，
你是不知道，離老遠就看到你沉底了，那個嚇人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