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侄此言。
坐在高位上的那人亦是滿臉震驚。
他是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般。
在他印象中,這個皇侄一向不喜女子,甚至對女流之輩敬而遠之。
前些日子他母親還在爲這個兒子的婚事憂愁,如今卻是連孩子都已經三歲了。
不過聖上見慣了許多奇怪的事情,他率先反應過來。
嚴肅地掃了眼底下衆人,威嚴地開口,“既然孩子害怕不願配合,你們都退下吧。”
說話間,他無奈地揮揮手。
大家心中雖然好奇,卻不敢多事,紛紛恭敬地退下了。
碩大的宮殿內只剩下幾位重要的人。
璽寶見刀子遠離自己了,他才從孃親的懷裏出來,理了理衣衫,一本正經的模樣像極了一個小大人。
聖上的目光在皇侄和孩子身上來回掃蕩了一圈,心中詫異。
他之前怎的就沒發現,這倆人之間還挺像,尤其是那雙眸子,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一番打量完。
聖上才收回打探的目光,將視線重新放回宣日朗身上,嚴厲地問道,“皇侄,你倒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聖上點名。
宣日朗往前站了出來,他正準備道出緣由時。
一旁的長公主就先繃不住了。
她怕兒子說漏了嘴,趕緊趕在兒子前頭,恭敬地說道,“聖上,這孩子確實是朗兒的親骨肉。”
“哦?”
聽到長公主如此說。
聖上倒是差異,他挑了挑濃眉,將視線放在長公主的身上,“長公主竟是知曉此事?”
如今事情被捅破了。
長公主知道瞞是瞞不過去,只好道出了當年的實情。
“那年,臣帶朗兒去大佛寺求姻緣,卻被人算計,令朗兒和這月府的二小姐發生關係。”
“雖然此等陋事傳出去會敗壞朗兒的名聲,但事情已然發生,自是要對人家姑娘負責,臣便想着讓朗兒認下此事。”
“可就在這時候,九皇子自顧站了出來,稱他傾慕月府二小姐良久,願意擔此責任。”
“正好月二小姐也愛慕九皇子,臣便想着不如成全了這對小情人,也算是促成了一樁美事。”
“後來之事,大家便也就知曉了。”
長公主半真半假的說着,倒也讓高位上的人相信了此事。
然而。
不等聖上說話,另一個聲音響起。
“長公主此言差矣。”
“擎兒那日在皇子府,並未去大佛寺,怎會如此快就得知此事,又怎會輕易認下,定是長公主污衊!”
蘭妃見長公主睜着眼睛說瞎話,試圖顛倒黑白將所有的事情推到自己兒子身上,她當即出聲解釋。
她知道所有實情,若非此人威脅,她兒又怎會忍辱如此多年。
每每想到這事,她便心疼自己的兒子,娶了那個賤人回家,竟還是個喂不熟的白眼兒狼。
最後鬧得九皇子府雞飛狗跳。
眼瞅着此事好不容易平息了些,又扯出這檔子事。
偏偏每次都讓他兒子背鍋。
只是這一次,爲了兒子的清白,她不惜得罪了眼前此人。
長公主以爲自己的一番說辭,事情便過去了。
卻沒想到這蘭妃竟跳出來維護兒子。
她心下當即不滿。
但還是淡定地說道,“月二小姐那日正是收到九皇子親筆寫下的情書,這纔會前往赴約,九皇子那晚就在大佛寺。”
“蘭妃若是不信,自可以去問九皇子。”
看着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聖上一時不知如何定奪。
但爲了給月尚書一個交代,亦是給整個皇室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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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宣了九皇子進殿。
墨擎臉上頂着個巴掌印,進入內殿,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
他在衆人的注目下,徑直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行禮,“參見父皇。”
“嗯。”聖上從喉間深處發出一聲輕響,示意九皇子起身。
這纔開口問道,“四年前大佛寺那日,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你自認擔下此事的,還是受人脅迫不得已爲之?”
沒料到父皇是因爲此事召他入宮。
餘光再掃了眼四周,這才發現如此陣仗,該在的人都到場了。
目光對上母妃的視線,只見母妃一臉擔憂得看着自己,微微搖頭,讓他不要承認此事。
而另一邊,長公主的目光亦是放在他的身上,脣角微彎似笑非笑。
九皇子頓時陷入困境,他不知方纔發生了何事,這些人又說了什麼。
他擔心說錯話,心裏便一直糾結。
高位上的人見他猶豫不答。
龍顏略顯不滿,嚴厲地催促道,“嗯?”
九皇子再不敢遲疑,趕緊恭敬地應道,“此事是兒臣主動應下的,與他人無關。”
“你爲何會如此做?”聖上繼續問道。
“兒臣不忍心見純情的表弟遭人算計,正好那時兒臣又心悅於月家二小姐,便應下此事,也算是兩全其美。”
墨擎不卑不亢地回答,“只是沒想到,月二小姐肚子裏竟是有了表弟的骨肉,兒臣心裏始終有些不適,遂將她安排至莊子上住下,一來莊子安靜適合養胎,二來兒臣正好可以冷靜冷靜。”
“許是兒臣與月二小姐相離太遠,最初的情意淡了,這纔有了後來的糾葛。”
聽聞這樣的答案。
蘭妃一張臉黑沉到底。
她的手指緊握着椅手,幾乎要將護甲掐進去了。
她沒想到,都到這時候了,兒子還要聽那人的威脅。
思及此。
蘭妃狠狠掃了眼一旁,心中十分不滿。
長公主察覺到這道滿是恨意的目光。
她不惱不怒,脣角勾起一抹淡笑,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這纔將視線放在蘭妃的身上,優雅地開口,“九皇子都親口說出實情了,蘭妃你可還要冤枉我?”
面對眼前人的質問,蘭妃一聲輕哼,再也閉口不言。
月流玲靜靜地看着這些人演戲。
她是沒想到,這長公主真是好手段,許了墨擎那個承諾,竟是將他拿捏得死死的。
這唯一證明清白的大好機會,就被墨擎錯失了。
他爲了那個位置,當真是狠,不僅對旁人狠,對他自己是更狠。
而另一邊。
衆人都沒有注意。
宣日朗的臉色已是不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了。
他本意是不想讓孩子受苦。
沒曾想,竟牽扯出這麼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