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張伯
像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懷王頓了頓。
顧君卿可懶得等他想完,她微笑,拿出最常用的客套話堵回去:“自然是幫柳侯爺還有懷王你二人找回真相,爲柳側妃討個公道罷了。”
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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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表示懶得理這個武將出身的糙漢,簡直對牛彈琴,浪費口舌。
關心她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吧。
沒理會懷王走的時候丟給自己的白眼,插曲過去了,顧君卿便立馬回到自己的將軍府。
關於前世,關於柳側妃的死,劉侍郎可是親口和沈國公講述一番,只是他們倆沒想到的是,沈憐兒就在屏風外面偷聽到了一切。而當時的沈憐兒卻只是聽着沈國公先前的指示,問接下來如何對待她,畢竟那個時候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了。
關於柳側妃的死,其實死因很簡單也很複雜,無非就是聽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做了一些不該做的衝動事,爲了計劃不被泄露,唯有滅口,纔是最正確的做法,畢竟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只不過殺死柳側妃的卻剛好是劉侍郎還有另一位朝中新貴徐文華,
任太常寺少卿。
至於一個禮部侍郎還有太常寺少卿能有什麼聯繫,除了一些關於自己有利的東西外或者是什麼其他關於安王的消息還能說些什麼,雖然沈憐兒說她沒聽清,但到底也是差不離的。
顧君卿想到這裏,脣角微勾,帶着幾分莫名晦澀,卻也冰冷至極。
次日清晨,下完早朝後,顧君卿便立馬奔向了獄司的位置,柳側妃的屍體在柳侯爺的強烈要求下半月前就進了棺材入了殮。所以在獄司留下的關於柳側妃當時情景下的東西也就幾對首飾還有衣裳鞋履。
至於昨天在懷王府後花園找到的那枚玉佩,便只能在懷王府一個個審訊,當然還包括老管家還有七久。
七久最快審訊完,畢竟此人對懷王的忠心毋庸置疑。
接下來就是老管家張伯了。
畢竟是懷王府的老人了,自然也就高貴些,也不至於綁在十字架上嚴刑拷打。
顧君卿坐在審訊房正中央斜椅上。她的面前還有一個不大的木質圓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懲治那些不聽話不老實不願意開口說實話的犟骨頭所用的刑具。
當然現在擺在桌上只是當個擺設而已。“張伯,今年貴庚?”
顧君卿什麼都沒問,只問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這讓張伯感覺內心迷惑不已,不知道這年輕的少年將軍內心在想些什麼。
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回答道:
“老奴今年四十有九,下個月初九便要到天命之年了”
天命之年啊
“如今孩兒在哪裏,可是跟張伯一道在爲懷王爺做事?”
張伯心一驚,不知道顧君卿怎麼忽地說起自己的孩兒,但是想到上一個莫名其妙問自己年齡的問題便也不覺得有多麼奇怪了。
說到自己的孩兒,張伯臉上那本就慈祥樸實的笑容也越發柔和。
“老奴老來方得一子,如今這個年齡自然也在私塾聽夫子講學”話落,他低下頭,像是想到什麼,目光登時晦暗下來,本就渾濁的眸光帶着這些複雜情緒更顯深沉。
顧君卿眯眼,好像對他的老來得子感興趣般,又隨便問了幾句,每次在張伯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都時候有不動聲色的換了另一個話題,聽的張伯腦子也是越發糊塗與茫然。
直到她忽然漫不經心的問了這麼一句:“張伯的大兒子其實是太常寺少卿徐文華的幕僚吧,當真是少年有爲。”
當時的張伯的腦子早已被顧君卿給繞糊塗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聽到問題,便也直接下意識的回答道:
“那是自然”
成了。
顧君卿笑了,笑的格外肆意好看,似乎在一瞬間,整個審訊室都因此明亮許多。只不過在張伯眼裏卻是奸詐又卑鄙。
張伯沉下臉來,知道木已成舟,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索性打算接下來顧君卿說什麼他都不在開口。
“張伯這番姿態可是想着接下來我說什麼你也不在迴應?”
她竟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
“那張伯,你不說也沒關係,只不過在之前聽你這般誇讚自己的大兒子還有小兒子,想必你也是極爲喜歡愛護這倆兄弟,只不過事到如今,以他們那斬草除根的性子,如今你既然已經暴露了,你的孩子還能有活口嗎?”
聞言,張伯瞬間慌了神,沒錯!以他們那種謹慎多疑的性子,便是現在知道自己在這審訊室裏,怕是已經做好下一步把自己舍下了,而自己的大兒子或許會因爲自己的死而背叛劉侍郎他們,他們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在定會斬草除根!斷他張家後路香火!
張伯終於擡起頭來,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老奴也自然無話可說,只能說我張家一族的命生來就如草芥貧賤,無足輕重!”
還真是忠心啊……
顧君卿笑了,眸光熠熠,像是暈染了天邊的晚霞般醉人,張伯有些不明所以,只不過在下一刻,卻如遭雷擊。
只聽着向來爽朗陽光的少年將軍嘴裏的話如藏在昏暗潮溼角落裏潛伏已久的毒蛇,字字珠璣,直直往他心窩戳去!
“可張伯還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看見自己的大兒子還有小兒子了?”頓了頓,顧君卿垂眸,又道:“怕是在去年便已經沒了往來了吧”
張伯驚疑不定的看着那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顧君卿,“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自己不小心查到的。顧君卿說到這裏,也不想在繼續繞圈子,反正現在張伯已經入套,自己無需多言。
“言盡於此,全靠張伯如何選擇,畢竟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張伯總不願意做那種爲仇人辦事,自己還未此慶幸感恩戴德吧”
說到這,顧君卿走了,走之前還將自己查到的關於他兩個兒子如何死的消息交給他看。
大兒子死於鬥獸場,小兒子成爲貴族紈絝子弟的孌童,如今二人早已丟去亂葬崗,怕是屍骨腐爛被山中野狼飛禽給分食了個乾淨。
當真是個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