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辰已經不早了,蕭珀晗想把池亦巧送到璃府門口,她拒絕了,如果被璃家人看到了就說不清了。
瘴林前,她揮手與蕭珀晗和傅影告別,轉身往瘴林裏奔去。瘴林裏依然看不太清方向,身後的草木發出一些窸窸窣窣的響聲。
“夫人大半夜去哪了?”身後低沉悅耳的嗓音突然陰惻惻的在耳邊響起,驚得她渾身一哆嗦。
這聲音是璃二少主?池亦巧轉身,試探地往身後叫道:“二少主,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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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二少主人影,她回過身,被站在身前的璃漱嚇了一跳。
“半夜的瘴林裏,除了毒蟲毒草和瘴氣之外,還有一些可怕的靈體,那些閃着綠光的就是,夫人可要小心啊。”
他寒芒掠瞳,盯着池亦巧的眸中泛着柔光,卻隱着無線陰森和冷漠。
池亦巧被他的眼神和話語給嚇得打了個激靈,林中的確閃着很多綠光,鬼火一樣的東西。
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但是對於鬼神這種東西,她還是很畏懼的。她跟在璃漱身後,用手輕輕拽住他的衣角,一路走回了璃家。
到了大院,璃漱停了下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薄脣緊抿:“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說罷轉身離去,留下淡淡的草藥香。
池亦巧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是在氣自己半夜跑出去嗎?可是他還是會關心自己的安危,來瘴林接自己,等爺爺這事完了之後,再和他道個謝吧。
臨近深秋,夜間開始變涼,一陣風吹來,池亦巧打了個冷顫,趕緊跑回了房裏。
桃兒還在打瞌睡,她輕手輕腳地除掉外衣,鑽到了被子裏,一覺到天明。
翌日一大早,聚元樓纔剛開張,蕭珀晗和傅影就已經早早等在門口。
池亦巧讓桃兒和阿青去招待別的客人,把他們請到三樓邊邊的雅間裏,上了點心和好茶水,然後一起坐了下來。
他讓傅影從身後拿出一個裝着小白鼠的籠子和兩盒精緻古木香料盒,擺在桌上,笑着說:“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這一盒是測試用的,另一盒是做好的,等會我們就送到杜府去,成敗就在於此了。”
蕭珀晗把籠子裏的小白鼠擰出來,打開其中一盒香料,取出一點往它身上倒去,等了半個時辰,小白鼠就不停瘙癢,身上的皮膚開始紅腫。
這古木盒裏的香料,是沐浴的時候放進浴池或者澡盆裏使用的,池亦巧會心一笑,蕭珀晗肯定在裏面摻了漆樹皮磨成的粉末。
只要把古木盒子拿給杜凌薇,讓她幫忙替換掉大夫人房裏的香料,他們就成功了一半。
他們決定在申時去杜府。時間還早,他們早就已經做好計劃,接下來只要等待。
蕭珀晗看着她,突然問了一句:“亦巧,你其實不是杜府二小姐吧?”
池亦巧拿着茶杯的手一頓,心中一驚,他怎麼知道的?原來昨日的話是試探她的。
蕭珀晗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讓她別緊張:“昨日你和那潑婦談話的內容,我都聽到了。放心,我不是大嘴巴,會爲你保守祕密的。”
池亦巧這才鬆了口氣,大方承認道:“對,我不是二小姐,就算你不問我也打算之後行動前和你說的,昨日和我爭執的纔是杜府二小姐,我只是替她嫁人的低等丫鬟罷了。”
每次想到杜凌霜做的那些陰鷙事,她都恨得牙癢癢的。她的意識和情緒都與原主融合了,但她絕不會像原主那樣乖乖任人欺負的。
“這麼說,你與璃家二少主,並無夫妻之實嗎?”蕭珀晗炯炯的目光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她猛地被茶水一嗆,劇烈地咳起來,傅影趕忙遞過來一張乾淨的帕子。
池亦巧接過帕子,緩了一會說:“當然沒有啊!二少主對我是很好,我們只是朋友而已。”何況他還有了璃子笙。
蕭珀晗暗自開心,說明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只是那日璃家二少主對她的態度,像老鷹護食,並不只是對朋友那麼簡單。
池亦巧和他們閒聊了一會,就要下去招呼客人了,約好申時左右杜府後院門口見。
她剛踏出雅間,就看到璃漱與璃子笙正往中間的雅間走來,她剛想和他打招呼,他卻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當她空氣般看不到走進了雅間。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璃子笙向她行了禮,也跟着進了雅間。
什麼嘛,故意的嗎?難道他還在生氣自己昨天偷溜出去?池亦巧撇了撇嘴,很是失落地下了樓。
他剛剛的眼神像陌生人一樣,格外疏離,讓她莫名感覺很難受,好像一晚上他們的距離就隔了很遠。
桃兒和阿青看着她垂頭喪氣地從樓上下來,目目相覷,也不敢上前打擾她。
池亦巧坐在櫃檯前,取出腰間的匕首把玩着,想着璃漱的事發呆,還時不時的嘆口氣。
“桃兒,老闆娘怎麼了啊?要不要叫大夫啊?”阿青一臉擔憂,老闆娘情緒不穩定,自己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二夫人看起來不像生病了,倒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桃兒也很擔心主子,跑到主子跟前叫了幾聲,池亦巧也沒應她。
桃兒忽然叫了聲二少主,她立刻如夢初醒,探起身來。桃兒笑着和阿青打趣說:“二夫人是病了,相思病而已。”
池亦巧羞惱地拿起雞毛撣子就追着桃兒打,瞬間氛圍就變得明朗起來。
雅間裏的璃漱周身散發着冷漠疏離的氣息,璃子笙覺得自己的主子最近很奇怪,只要是碰到二夫人有關的事情,他就會有股莫名的怒氣。
“旁邊的雅間,是誰?”璃漱的聲音冰冷地不帶一絲情緒。
“是蕭家公子蕭珀晗和他的護衛傅影。”璃子笙回稟主子,傅影和他交過幾次手,和他不相上下,她的聲音他不會認錯。
那個雅間內也有竊聽蠱,池亦巧和蕭珀晗剛纔的談話都被他們都聽到了。
原來她對那個蕭珀晗那麼信任,能夠坦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對自己卻不行。寧願半夜溜出去見他,也不肯到書房來找自己。
原來她只把自己當成朋友而已。也對,怎麼可能有人肯真心接納他,自己本來就只是不祥之人,本就不該對人敞開心扉。
他也不過是利用她而已,既然如此,她想做什麼自己爲什麼要插手呢?
想到這裏,璃漱低下頭,髮絲拂過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渾身彷彿豎起一道又一道堅冰。
璃子笙看着主子,心裏不免也爲主子擔憂起來,看來主子是真的很在乎這個小丫鬟,可是她對主子真的只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