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那妖婦轉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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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纔是秦瑤光穿書的第二天,她又不是什麼經驗豐富的教育家,孩子們不信她,太正常不過了。

 然而,眼下卻有些棘手。

 如果她派府醫過去,按這五個孩子的警惕性,哪怕開了藥恐怕也不敢讓老三喝。

 昨天老三掌心的傷口,她已經做了緊急消毒處理,還是發炎了嗎?纔會高燒昏迷不醒。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她所知道的只剩下“多喝熱水”了。

 秦瑤光望向如今唯一得了五小信任的鄧嬤嬤,道:“這事兒,眼下還落在嬤嬤你的身上,我如今是想明白了,跟這幾個孩子過不去沒意思。”

 “駙馬總有回京的那一日。待他回來時,我把他們齊齊整整的交到他手上,也就是了。”

 聽她這麼說,鄧嬤嬤眼眶發熱,施禮道:“但憑殿下吩咐。”

 她的公主殿下,從那麼小小一團長成了威儀日重的長公主,可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哇?

 別人不知道,鄧嬤嬤心裏可是門清,殿下和駙馬爺根本未曾圓房。別說是公主了,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屈辱。

 遵照秦瑤光的吩咐,鄧嬤嬤找來一個跑腿的粗使丫鬟,去逐風院裏傳話,讓她把大少爺請出來。此外,還特意吩咐了,不能讓旁人瞧見蹤跡。

 看着小丫頭溜進逐風院,鄧嬤嬤找了一處避風的影壁候着。

 一刻鐘之後,老大果然出來,先是朝着四周機警的查看了一番,見四下無人才快步走到鄧嬤嬤跟前:“嬤嬤,你找我?”

 說話間,還衝鄧嬤嬤施了一禮。

 鄧嬤嬤哪裏敢受,忙往旁邁了半步避開。別說現在長公主有意要擡舉幾位庶子女,就是以前,他們也是公主府里正兒八經的少爺小姐。

 “我聽春娘說,三少爺高燒不退?”鄧嬤嬤壓低了聲音。

 說到此事,老大便攥緊了拳頭,目帶悲憤。

 他想說這都是因爲那個惡毒婦人,但眼前唯一可以倚仗的嬤嬤,偏偏又是那個女人跟前伺候的人。

 鄧嬤嬤早就知道內情,這會兒問這句話,不過是爲了引發下面的事罷了,當下便從袖袋裏摸了幾兩散碎銀子遞給老大,道:“這些你拿着,回頭老奴便差個小廝去請個坐堂的郎中來。你們警醒着些,悄悄給三少爺看病開方也就是了。”

 老大卻沒立刻接過來,努力憋回了眼裏的淚意。

 他在公主府裏艱難求存,都是靠幾個孩子彼此支撐着熬過去。原以爲這次也一樣,不料頭一回感受到善意。

 他吸了吸鼻子,道:“嬤嬤,我們幾條賤命,不能連累了你。”

 長期遭受虐待欺凌,他的人生觀早就扭曲。如果一直這麼下去,他就會像原書中一樣,憑藉勇猛成爲一員縱橫沙場的悍將。

 他的悍不畏死,其實是對他自己生命的輕賤。

 鄧嬤嬤嚇了一跳,忙道:“大少爺快別這麼說,您是咱公主府的大少爺,老奴只是奴婢。放心好了,有老奴看着,這點小事無人理會,只管安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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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鄧嬤嬤在公主府裏地位超然,但她始終把自己當下人,心中從無逾矩之處。

 老大在艱難求存中早就無師自通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從鄧嬤嬤的神態,就知她這番話乃是出自真心,於是在心頭越發感激。

 如果說之前鄧嬤嬤送喫食又送廚娘來,他就生了親近之意的話,這會兒已是完全信她了。

 回到逐風院內,老大把鄧嬤嬤給的散碎銀子都拿給老二,一臉期盼地問:“二弟,這位鄧嬤嬤,我們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止是他,老四和老五也熱切地看着老二,滿心等着他來拿主意。

 幾個孩子熬到現在,早就身心俱疲,不過是撐着“一定要活下來”這口氣。

 陡然在暗無天日中出現一縷希望,心情既矛盾又渴望。

 盼着鄧嬤嬤對他們的好是真的,這樣一來,以鄧嬤嬤在公主府一人之下的權勢,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可是,過往的經歷又在不住的提醒他們,不能輕信。

 在幾人的注視中,老二思索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原因很簡單,就連他都找不到鄧嬤嬤要對他們五個示好的理由。

 求名?

 鄧嬤嬤是身契被握在長公主手裏的奴婢,別看如今滿府的下人都聽她指揮,但源頭是基於公主對她的信任。

 沒了公主,她什麼都不是。

 她博一個憐弱的名聲來做什麼?一個不好還會惹來公主猜忌。

 求利?

 老二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所穿勉強可以蔽體的單衣,隨便一個下人都穿得比他更像少爺,他們這羣孩子哪有什麼利可圖。

 他爲了生存,的確用手裏的東西在私底下跟肖氏做了些交易。但肖氏的心思他摸得七七八八,斷然不會把這些信息透露給華沐堂的人。

 見他果然肯定,老四歡喜得兩眼發光,小聲歡呼道:“太好了!三哥終於不用自己抗過去了!”

 老大最不善掩飾,早就喜形於色,老五被歡樂的氣氛感染得一蹦一跳。

 見狀,老二沉聲道:“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鄧嬤嬤只是得了一個孫兒纔對我們起了憐惜之心,不是那妖婦轉了性子!”

 他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讓幾個孩子臉上的笑意陡然凝固。

 老二不是想掃興,但他更擔心他們心神放鬆之下,失了警惕之心,樂極生悲。

 既如此,這個壞人就由他來做吧!

 和其他四個孩子不同,他身上揹負着天大的祕密,處心積慮進了公主府,不止是爲了活下來。

 小半個時辰後,果然有人領着郎中進了院子,給老三看診。

 一番望聞問切之後,郎中拆開昨日秦瑤光包紮的細布,連連點頭道:“所幸處理及時,傷處才未曾染了外邪。眼下高熱不退,只是小郎君染了風寒所致。”

 此言一出,幾個孩子都面面相覷。

 老二忍不住道:“三弟被瓷片劃傷時,有人用酒給他沖洗了傷口。”

 “瓷片?”郎中大驚,又細細查看了一番傷口,才鬆了一口氣道,“幸好替他包紮那人醫術很高明,沒有留下碎屑在血肉裏。”

 “不可能!”老大沖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