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胤佑把弘曙喊住,叫停了他暴躁的腳步。
“你知道什麼事兒嗎?知道我說的是誰啊,就急匆匆的要去將人辦了。”胤佑沉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大兒子一眼,說教道:“什麼時候能將你那個急躁性子給改一改?”
“兒子知錯。”弘曙撇撇嘴,面服心不服的道了個歉。
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胤佑是個不爭搶不急怒的性子,至少明面兒上看起來是這樣。
有人提起七貝勒,那必然是少不得沉穩二字的。
可弘曙的性子卻與父親截然相反,那叫一個毛躁!
卻說他額娘那拉氏雖然愛在府裏作威作福的,可到底也不是個動輒要打要殺的,二人能生下這麼個霍霍,屬實是有些意料之外。
“大哥。”
弘倬看見弘曙來了,眼睛都亮了許多,他伸出手,朝弘曙招了招,“大哥別生氣,你過來陪陪我。”
弘曙依言走近,趴在牀邊,摸了摸弘倬的額頭,“二弟,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弘倬笑容大些,便露出兩顆虎牙,看上去十分可愛。
胤佑看着兄友弟恭,心中陰鬱也掃落了一些,他拍了下弘曙的肩膀,吩咐着:“你在這裏陪着弘倬,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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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弘曙乖乖點頭,可等胤佑剛掀開門簾,弘曙還是沒忍住問了一聲。“阿瑪,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可有使的上兒子的地方?”
胤佑側目,答:“你再陪弘倬一會兒,便自個兒去小書房練字。”
“阿瑪!”弘曙有些不忿。
他轉頭便問弘倬。“二弟,你是怎麼回事,仔細與我說說……”
餘十九還是第一回到七爺府的暗房。
便如其名,視線烏漆,這會子本就天黑了,外頭屋檐下的幾盞燈籠透着光進來,與桌上和柱角的燭臺匯成一片,光暈有些昏黃斑駁,襯在胤佑臉上,竟顯得有些陰森。
“你今日將二阿哥嚇的不清,你說要怎麼處置你好呢?”
胤佑嗓音很輕,落在鄭春身上的視線卻透着刮骨的寒意。
那個人抖如篩糠,眼神驚恐的望着胤佑,跪爬到了他跟前,顫巍巍的說:“七爺饒命,七爺恕罪,奴才那都是被海香那個賤人指使的,是她讓奴才那麼做的!”
“她說,她曾爲您生過一個小格格,小格格沒多久就死了,您心裏對她有愧,無論如何都不會要她命的…”
鄭春眼珠子轉的賊溜溜的,胤佑擡腳將人踹遠了些。
聲音還是很冷。
“既然提到了小格格,那爺問你,那小格格真的是小格格?”
胤佑的潛臺詞無非是問鄭春,那孩子是不是海香與鄭春搞出來的。
事到如今,鄭春哪裏會承認,他一個勁兒的磕頭道:“奴才不敢做那事兒,都是海香逼的,每一次那個之後,奴才都處理的很仔細,不可能叫她有孕的!”
鄭春很快回唔了過來胤佑問這個問題的意思。
他指着外頭,淒厲厲的喊着:“七爺!奴才也是瞧她是半個主子,無奈和她苟且的,請七爺爲奴才做主啊!”
餘十九差點忍不住上前將人揍一頓,胤佑卻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旁的侍衛。
“去將她帶過來。”
“是。”
那個她,自然是說海香。
餘十九卻突然說:“爺,我去吧。”
胤佑點點頭,隨她去了。
平素便柔弱的女子望着窗外,一動也不動,像失了魂魄那般。
餘十九推門進去,“主子爺要見你。”
“在哪?”海香似有些詫異,她皺着柳眉,“他不殺我?”
說着話,她還是在往門外走。
餘十九吸了口氣,緩緩說:“海香,在暗房裏,鄭春口口聲聲都將罪過推到了你身上。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你愛嗎?”
海香眼神顫了一顫,卻輕笑說:“看來餘妹妹沒有真切的愛過一個人,你不會懂的。”
“愛他,自然就愛他的一切,愛他的所有。”
海香眸光一冷,喫喫笑着,像在自言自語。“愛就是要永遠在一起,不管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什麼方式。”
餘十九搖搖頭。
“你這不叫愛,愛不是盲目到沒有自我。”
二人緩緩朝暗房那邊走,在進去之前,餘十九聲音悲切的說了句:“海香,人是有下輩子的,下輩子不要遇見鄭春了。”
海香彎脣一笑,沒有答話。
果然如餘十九所料,海香一進門,鄭春便指着她破口大罵,對胤佑求着饒。
“七爺!她來了!您問她,是不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幹奴才的事兒!小格格是她害的,今個兒二阿哥也是她讓奴才去嚇唬的!”
海香跪地,磕了個頭。
“是,他所言不假。妾身不敢求七爺憐憫,只求…七爺給個痛快。”
聞言,鄭春明顯鬆了一口氣。
餘十九背過了身,胤佑卻起了身,他一步一步走近海香,咬牙問道:“爲什麼,要害死小格格?她還那麼小…”
海香緩緩擡頭,與胤佑對視。
卻慢吞吞的說:“其實小格格不是您的孩子,您不必如此在乎的。”
餘十九猛一回頭!
這個女人真的是瘋了!這個時候了,還要往人心上扎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