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秦瑤光就覺得心頭跟揣了只小貓似的,心癢難耐。
恨不得把時間快進,“唰”地一下,就已經置身溫泉中。
一顆心靜不下來,她乾脆去指揮侍女們收拾東西。
“在別院不用那麼隆重,有一套大衣服備着就行了,其餘都帶輕便貼身、好活動的。”
秦瑤光想着,到別院後就和青柏學習“八段錦”,先把身子骨給練起來。
“頭面太麻煩,撿幾支玉釵帶了便是,也不要那些金玉珠寶。”
她的目光從妝臺上掠過,拾起老三送的那把小葉紫檀木梳:“這個帶上。”
在別院,秦瑤光打算在衣着頭飾都輕鬆一些,這柄木梳剛好。
明白了她的意圖,穀雨從衣櫃裏找出來三套嶄新的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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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胡服,卻是符合長公主身份的、改良之後的胡服。
一水的雲錦,陽光彷彿活了過來似的,在面料上如流雲一般淌着。
袖口被收得窄窄的,腰間用一條玉帶給束住。爲了方便活動,下袍長度只及腳踝處。
這個款式,很像秦瑤光在現代武俠劇裏看見的,俠女所穿的衣服。
又漂亮、又方便。
比她日常所穿的寬袖大袍層層裙裾,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一見就喜歡上了,愛不釋手。
穀雨抿嘴笑道:“這幾套還是去年裁的呢。殿下說做好了就穿去打獵,一直也沒機會去。”
其實,哪裏是沒機會去。
秦瑤光從原主記憶中得知,因燕長青是將軍,她一直憧憬着能跟他策馬並肩而行的場景。
去年做這幾套胡服,是曾經有駙馬要回京的消息。
她便急急裁了,日復一日地盼着燕長青回來。
哪曾想,一直盼到中秋,只盼來了燕長青派回京送中秋節禮的車隊。
周清荷一臉天真的看着原主說:“長公主娘娘,臣女還以爲終於能和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一起過節呢!”
肖氏忙斥了她一句,賠笑道:“殿下,孩子不懂事,您且包涵則個。”
原主本就氣悶,聽見“孩子”兩個字立刻就炸了,提起鞭子衝進逐風院。
老二的肩膀,就是那個時候傷的。
當時,送來年節禮的車隊還在外院卸貨,就聽見裏面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給樂陽長公主虐待庶子的惡名,再添一道真憑實據。
鬧了這麼一場,原主氣得在牀上躺了半個月,五個孩子跟着被罰跪。
那幾套原本被寄予美好憧憬的胡服,就此被遺忘。
要不然如今殿下脾氣好了,穀雨還不敢拿出來。
秦瑤光按了按額角,將心底涌上來的不愉快回憶按下,道:“我瞧着挺好,不一定要打獵,日常穿也使得。”
見她神態如常,穀雨在心裏悄悄鬆了口氣,把胡服收進箱籠。
站在門口的小丫頭打了簾子,春分帶着兩個擡着書箱的婆子進來。
她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笑道:“殿下,話本子都在這裏了。”
秦瑤光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大一箱。
她隨手拿起一本,略翻了翻,發現一本冊子裏內容有限。
大景朝如今是雕版印刷,沒辦法做到像現代印刷業一樣便捷。
書頁大小比現代出版的小說要略大一圈,卻因爲字體大和排版原因,每一頁卻裝不下多少字。
秦瑤光粗粗看了下,一個叫做《鯉魚精報恩》的話本子,就足足有六冊之多。
別看這麼大一箱子書,她要認真看起來,恐怕撐不過十日。
要知道,她那可是看網文練習出來的閱讀速度!
動輒上百萬字的小說,她每天都有時間看的話,頂多大半個月就能看完。
見主子舉棋不定,春分笑道:“殿下,不如都帶去?”
“行。”
秦瑤光拍板。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都是長公主了,還不能都要嗎?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能發明活字印刷呢?讓她能有更多的小說看。
不過,幸好話本子裏的故事,都是有了標點符號的。
屋裏正收拾着東西,有小丫鬟來報:“殿下,蘇娘子求見。”
秦瑤光眼睛一亮:“讓她進來。”
鴻臚寺的人不錯,挺懂事的,她心下滿意。
她之前還擔心呢。
要是在她離京之後,蘇迪雅纔去鴻臚寺入職,未免多有不便。
“見過長公主殿下。”
蘇迪雅身上是和那日差不多風格的衣裙,端莊穩重。
她見完禮,恭敬道:“殿下,鴻臚寺差人前來,讓奴婢明日就去點卯。”
秦瑤光點點頭:“本宮聽說鴻臚寺裏女官不少,你去了且不要怕,萬事都有本宮。”
她是擔心以蘇迪雅的出身,又是她的家奴,會在鴻臚寺裏受欺負。
蘇迪雅目露感激之色:“奴婢定然不會給殿下添亂。”
她在心裏下定決心:長公主是她的恩人,她沒什麼可回報的,哪裏還敢拿自己的事,去讓殿下這麼尊貴的人操心。
秦瑤光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受委屈了就告訴本宮。”
人的觀念,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
她雖有心庇護,也得蘇迪雅自己爭氣纔行。
“穀雨,把準備好的荷包拿來。”秦瑤光吩咐。
蘇迪雅用雙手捧着穀雨遞給她的蜜合色素緞荷包,內心惶恐。
荷包是簡單不起眼的款式,卻鼓鼓囊囊裝滿銀錢。
“殿下,這是……”
長公主所賞,她不敢推辭,只有些忐忑。
“一些碎銀子。”
秦瑤光渾不在意道:“本宮此去至少半月,你去鴻臚寺當差,得有些銀錢傍身。該打賞就打賞,萬不可在外丟了本宮的顏面。”
她口中雖如此說,蘇迪雅豈不知她一番苦心?
千恩萬謝地捧着荷包下去,走到外面悄悄打開一看,裏面有各種成色的碎銀銅錢,還有做工精巧的金銀錁子。
甚至,還有兩片留給她應急的金葉子。
她去鴻臚寺做譯官,喫住都在長公主府,還能領俸祿。
就算同僚應酬、打賞下人,哪裏又需要這麼多銀子呢?
左右不過是,長公主擔心她在鴻臚寺裏受委屈罷了。
捧着荷包,蘇迪雅的眼裏漸漸蓄滿淚水。
出了華沐堂,她聽見有兩名婆子站在廊下說話。
一人說:“你知不知道,那位周太太今兒不止出了大丑,還發了瘋。”
一人喫驚:“不會吧?她素來溫和,你是不是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