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狼羣的屍體時,忽然有一隻沒有死透的狼猛地跳起,向着寧輓歌撲了過來!
原本大家因爲寧輓歌能夠活着出來就已經覺得是極爲稀奇之事,可突然瞧見那頭兇狠的狼猛烈躍起,像是使足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小心!”費子瑜瞳孔微縮,立刻呵斥了一聲。
而這時候黑暗中一抹銀芒劃過,那撲上去的狼被一把匕首給狠狠釘在了石壁上。
伴隨着它的哀嚎聲,整個洞口都還回蕩着它尖銳的叫聲,說不出來的嚇人。
寧輓歌臉色蒼白,又往前邁了一步,腳步卻踉蹌了幾分。
眼看要倒下時,一雙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腰際。
“先帶她去包紮傷口吧!”費子瑜說道,看着風陌寒的時候,眸色閃爍了一下。
剛剛那把匕首顯然是出自風陌寒之手。
寧輓歌沒有心思去理會幾人的話,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毫無知覺。
……
“小姐醒了?”
寧輓歌睜開眼眸,微微適應了一下外面的光線,這才幽幽將眼睛睜大。
“唔,這是哪裏?”她問道,視線在屋內環繞了一圈後最終落在了牀榻邊的小綠身上。
整個屋子簡陋不說,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燒焦的柴火味道。
寧輓歌正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多處都被繃帶纏繞住。
胸前,手臂,還有大腿。
伴隨着她坐起身的動作,牀榻上還發出嘎吱嘎吱的搖擺聲,讓人擔心彷彿下一刻這牀榻就要坍塌。
她想,這應該是小綠纏着的。
正長呼一口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拽住了小綠的手臂。
“我的曲譜呢?”既然是小綠給她包紮傷口,給她換的衣裳,那肯定是知道曲譜就藏在她的衣襟裏。
雖然不確定拿的是否是真的曲譜,可至少只有一點希望,她也不能放過。
小綠被她那冰涼的掌心給握住,被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什麼曲譜?”
她的表情懵懂極了,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寧輓歌微微眯了眯雙眸,懷疑的看着她。
“我昨天放在衣襟裏的曲譜呢?”
小綠一愣,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小姐,您的衣裳不是奴婢換的。”
“呃……”寧輓歌此刻腦子再不清醒,也因爲小綠的話而被嚇得清醒了。
她渾身一個激靈,連同着臉上的神情都帶着幾分鄭重。
“是,是王爺換的。”小綠又輕輕道。
可這話,顯然讓寧輓歌長長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風陌寒換的啊,要是其他男人替她換的,那她就死定了。
雖然她這壯碩身子也確實不怎麼樣,可好歹是個女兒身,讓人看了去多坑爹。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
“昨日小姐擅闖禁地,惹怒了費先生,費先生就命人把小姐給擡到了柴房中,等今日幾位夫子商榷該如何處置小姐。”
小綠的話讓寧輓歌的心一沉。
她以爲她可以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呢,她果然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不過下面的機關真的很危險,當時要不是千鈞一髮之際,她找到了停止機關的按鈕,她還真的會死在裏面。
最糟糕的事情無非就是,被費子瑜給趕出學院,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壞更糟糕的事情了。
小綠看着她垂眸沉思的模樣,以爲她這是難過,趕忙出聲說道:“小姐別擔心,王爺會替你做主的!”
這話說的是斬釘截鐵。
寧輓歌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該誇讚這個丫頭的單純呢,還是該罵她傻,風陌寒能替她做主些什麼?
犯規就是犯規,沒有什麼可言。
正想着,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七王爺不必再說,既然七王妃犯下此錯,老夫必定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如何向其他學生交代?”
這是費子瑜的聲音,費子瑜說完卻沒聽見風陌寒的回答。
腳步聲一竄而入,柴門外費子瑜吩咐:“把鎖打開。”
原來是把她鎖在了柴房裏。
這山莊的柴房也佈置的挺整齊的,雖然有些不好聞,可這兒住人也完全沒問題。
寧輓歌捏住了被褥的一腳,不說話,等着他們走入。
伴隨着門鎖打開的聲音,費子瑜又道:“你們都在門外等候。”
只有費子瑜一人入了屋中。
小綠原本是半蹲在牀沿邊,聽見聲響立刻站起身來往外走。
寧輓歌的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她不知道偷的曲譜是否會惹來他的懷疑?
門闔上。
費子瑜負手走近,聲音低沉冷冽了幾分,他說:“七王妃,之前看在是七王妃的身份上,老夫一忍再忍。自王妃來傲龍山莊,山莊就沒有一日安寧過,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他的聲音很冷,含着濃濃的責備之意。
寧輓歌也聽得出,雖然如此,可他卻沒有任何針對的意思。
她清楚這次事情是她做錯了,可之前的那些鬧事,真的並非她所想。
“仍憑費先生處置。”
看她如此態度,費子瑜的表情相對緩和了幾分,頷首說道:“看在你如此認錯的份上,老夫也不計較這麼多。趙洐,你向來遵守山莊規矩,你來說說,該如何處置。”
站在門口聽着的趙洐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心底就閃過了狂喜之色。
費子瑜竟然問他,寧輓歌該怎麼處置。
他邁步跨過門檻,上前來恭敬地說道:“莊主,此次這學生犯了這事情,更何況她一直隱瞞大家她是女兒身的身份,如若這般下去,必須要向整個山莊給出一個交代。我想,應該將七王妃關在這柴房裏面壁思過一個月。”
“你!”寧輓歌一聽,差點要炸毛了。
她瞪着趙洐,心中惡狠狠地罵,這個人果然很陰險惡毒。
她和這趙洐無冤無仇,他爲什麼總是這般針對她?更何況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她是七王妃的身份,竟然也還是不顧她這身份,照樣要把她給重罰。
雖然這事情說來也確實是她的錯,可這趙洐要把她關一個月,不覺太過分了?
費子瑜頷首:“趙夫子說的極是。”
“這一個月,正好可讓七王妃抄曲譜和陳規,先生認爲呢?”
“嗯,好。七王妃,對這樣的懲罰,你可願意接受?”費子瑜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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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輓歌張了張口,忽然看見了站在門口身長玉立的白衣男人。
他正看着她,四目相對。
她看不懂他眸底閃動的光,她對其他人的眼神都坦然,可偏偏觸及到風陌寒的眼神時,她莫名覺得心虛,竟是下意識的撇開了去。
“好,我願意受罰。”不就是抄書嘛,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費子瑜頷首,轉身往外走。
趙洐立即跟上,忍不住回頭給了寧輓歌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寧輓歌看着他的背影,頓覺幾分好笑。
她的身份,恐怕現在是整個山莊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吧?
趙洐經過風陌寒時,被風陌寒冷冽的目光一掃,不敢再回頭,快步追上費子瑜的腳步離開。
七王妃和七王爺,竟然一直在山莊裏,他們隱瞞身份出現,這是爲什麼呢?
人一走,屋內很安靜。
風陌寒沉靜了一會兒後,跨過門檻往裏走。
小綠識相的替他們兩人將門給掩上。
寧輓歌緊緊揪着被褥的一角,伴隨着風陌寒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會跟着緊一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虛個什麼勁,其實分明都懂,越是如此越要該坦然。
“你沒什麼要說的嗎?”男人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寧輓歌依然還揪着被褥,輕輕搖頭。
她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要的曲譜。”風陌寒從衣襟中拿出曲譜,遞給了她,淡聲道,“《烈焰》若是不與烈焰琴相配合彈奏,這不過就是一首普通的曲子,三大神器各自配有一首專門的曲子。你千辛萬苦找這本曲譜有何用?”
他的聲音很沉靜很冷淡,乍然聽之下,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可寧輓歌卻感覺心底漸漸涌上了一層委屈的滋味。
他這話好像帶着幾分嘲弄,在嘲弄她,連命都不要就爲了這本在他口中毫無用處的曲譜。
“風陌寒,你不會明白的。”她抓着曲譜,深深嘆了一口氣。
“寧輓歌,對你來說,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男人的聲音不免夾雜了幾分沉怒。
他很久沒有如此發怒過,眸底的戾氣讓人生畏。
寧輓歌被他的話給激的擡頭,詫異的看着他,毫不意外的對視上他眸底閃爍的怒火。
那眸中的戾氣,帶着吞噬人心的冰冷,可以將人給生生淹沒。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甚至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是不信任他,可又偏偏不能說實話。
風陌寒冷冷瞥了她一眼,卻也不想再多說,轉身就走。
“喂?”寧輓歌見他發脾氣似的轉身走了,剛叫了一聲,可柴門“砰”的一聲合上,壓根阻斷了她的話。
她皺着眉頭,一副見鬼的表情。
她不知道那男人好端端的又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大姨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