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月府。
月流鈴跳下馬車,提起裙襬,直接衝進了院子。
“爹,娘,有璽寶的消息麼?”月流鈴還未見到人,就着急地大吼出聲。
待她進入大廳,衆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
她這纔看清來了客人。
且此人——還是聖上身邊的紅人,大公公曹旺盛。
月流鈴收起急躁的性子,微微福身行禮。
月生海怕惹了貴人,訕訕一笑,趕緊給曹公公添滿茶水,客氣地說道,“小女的愛子方纔失蹤,性子冒失了些,還請曹公公不要見笑。”
“令女愛子心切,雜家理解。”曹公公看了眼來人,點頭示意。
他喝下茶水,這才輕輕擱下茶盞,來到月流鈴的跟前。
正了正形色,說道,“月二小姐,聖上有請,還請二小姐隨雜家入宮一趟。”
啥?
聽到大公公此話,月流鈴詫異。
爲何偏偏在這關鍵時刻,聖上召見自己?
這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她一介女眷,也不用議政,聖上好端端的召見自己作何?
她在心裏面仔細琢磨了片刻,最近也沒惹事啊?
月流鈴心中的疑惑更大。
她從袖下取出一些碎銀子,遞到大公公的手中,打探地問出聲,“公公可知,聖上召見我所謂何事?”
曹公公見女子是個懂事的。
他收下銀子,輕聲地笑道,“似是與九皇子有關,二小姐,請吧。”
九皇子?
莫不是,她今兒當衆打了他,所以此事傳到聖上耳中了,聖上要幫自己的兒子出氣?
眼下還未有璽寶的消息,她若是入宮,耽擱了尋找孩子的最佳時機,那可怎麼辦——
月流鈴心急如焚。
可她又不能抗旨不尊。
梅氏似是看出女兒的難處。
她來到女兒身旁,牽起她的雙手,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鈴兒,你大可放心地去,家裏面還有我和你爹,許是你回來,就會有孩子的消息了。”
“嗯。”
聽到母親這話。
月流鈴心裏面才踏實了許多。
她看了眼爹和娘,這纔跟着大公公離開了。
皇宮,御前。
聖上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底下恭敬跪着的女子。
他是萬萬沒料到,一個臣子的女兒,竟膽敢當街對皇子行兇,可是將皇室的臉面往哪擱!
聖上的臉色是沉了又沉,努力剋制即將爆發的情緒。
月流鈴跪在底下。
她雖然垂着眸子,但也能感受到高位上那人的怒火。
若非顧忌她是臣子的女兒,恐怕是直接治了她一個不敬的罪名。
碩大的宮殿內,十分安靜。
只聽得微弱的呼吸聲。
沉默了片刻。
月流鈴再次恭敬地行禮,“參見聖上,聖上萬歲萬萬歲。”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開口了。
這次。
聖上終是有了反應。
他威嚴地聲音由上至下,“起身吧。”
月流鈴站起身子,擡眸看向聖上,就見聖上一臉黑沉。
她着急解決了事情好回去繼續尋孩子,顧不上其他,直接切入正題,“不知聖上,傳臣女入宮,可是有何要事?”
“朕聽聞,今日,你當街打了九皇子的尊容,你可知錯?”
聞此言。
月流鈴心中短暫鬆了一口氣。
好在是知錯,不是知罪。
面對聖上的質問,她徑直道來,“臣女的愛子今兒被人綁架,臣女趕回京城着急尋子,巧遇九皇子當街攔道,臣女一時性急,這才犯了錯。”
月流鈴雖然認錯,卻也將九皇子拉下水。
高位上的人聽到這樣的答案,暗道一句真是好機智的腦子。
但無論如何,此人今兒當街行兇,就是有損皇室顏面!
聖上看着底下的人,繼續開口,“你與九皇子成婚四年,孩子卻不是他的,你此番行爲便是有違婦道,之前對你網開一面,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今日竟還當街行兇?”
“莫不是——你沒把皇家顏面放在眼中!”
最後一句話出口。
聖上的語氣重了許多。
不解決了此事,他日後還如何讓衆朝臣信服!
面對聖上的怒火,月流鈴不卑不亢。
她正視着主位上的人,一臉恭敬。
“還請聖上明察,四年前一事,是九皇子自認下的,無人逼迫他,臣女嫁於九皇子,也是不得已之舉。”
“再者,臣女今日丟了愛子,實在尋子心切,這纔沒來得及顧及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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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女子此言。
聖上直接挑出了重點,他疑惑地問道,“他自認的,是何意?”
事急之下,月流鈴只好道出當年的實情。
“當年大佛寺,臣女被人迷暈了,醒來就發現身邊的人是九皇子,可是據臣女所知,當日九皇子並未去大佛寺,而是翌日清晨,突然出現的。”
“那當初你爲何不道出實情,還要與九皇子成婚?”聖上更是疑惑了。
“當時臣女亦不知情,只是後來,聽聞九皇子的下人嚴嬤嬤提及,九皇子當年那日並未去大佛寺,臣女後來一細想,才發現事態不對。”
“可事已成定局,臣女也無可奈何。”
最後一句話落下。
月流鈴垂下眸子,倒顯無辜。
沒想到此事還有這樣的反轉,聖上一時也犯了難。
他將人召來,罪沒問成,最後還又得知了此等天大的事情。
不過礙於顏面,他並未將情緒表露出來。
轉而岔開話題,“方纔你說孩子被綁架了,又是何意?”
月流鈴微微福身,恭敬地道來,“今日臣女一家去山莊遊玩,回府途中遭人算計,孩子被人綁走了。”
“可有線索?”
月流鈴搖頭,“暫時沒有,只知此人許是還藏身在京城中。”
“朕理解你愛子心切,九皇子一事,朕暫且不追究。”頓了頓,聖上繼續說道,“那孩子乖巧可愛,朕見他也親近,會派人幫你一同尋找孩子,你退下吧。”
“臣女,多謝聖上。”
月流鈴退出了大殿。
曹旺盛見人出去了。
他沒料到聖上還會管這等閒事,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那孩子雜家瞧着也可愛,只是聖上爲何會幫她尋子?”
聖上輕聲一笑,“朕倒是想知道,這孩子的生父是何人!”
此人竟能悄無聲息地將此事隱藏四年,倒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