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是不是受到海邊項目的影響,安氏股市一直動盪,安籍塵忙到晚上八點纔出辦公室,下樓的時候正巧看見蔣點燭。
她在轉門邊上似乎在等什麼人,一直不停的回望,安籍塵走過去,近了身蔣點燭才注意到他。
從前的蔣點燭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而今……
安籍塵下意識看了眼身後,“在等誰?”
“沒有。”
她矢口否認,舉步就走,安籍塵仗着腿長快速跟上,“晚上一起喫飯。”
“喫過了。”
“嗯,夏梔新作品獲了獎,她最近一直在找我,我卻沒有時間陪她,原本想借着這個機會讓你們姐妹也聚一下。”
前面昂首闊步的蔣點燭忽然站定,回頭看他,“夏梔邀請你今天和她一起喫飯?”
“嗯。”安籍塵雙手插在口袋,一臉閒適似乎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不禁讓蔣點燭想起自己生日時候要安籍塵陪自己共進晚餐,結果他被夏梔撬走的事。
報復的心思一閃而過,蔣點燭脣角緩緩升起微笑,她隨手把頭髮攏到一邊,“我定了一家高級餐廳,不過是兩人位。”
這話意圖明顯,安籍塵揚起眉梢。
蔣點燭繼續道,“慶祝哪天都可以吧?但那家餐廳很難訂,只有今天有位置哦。”
夜晚的晉城霓虹閃爍,蔣點燭背後就是路燈,她一身黑色連衣裙窈窕盡顯,加之一頭蓬鬆烏黑秀髮,白淨細膩的肌膚,漂亮宛若成精的水晶。
從一些生活細節來看,還有從前的影子,可當她站在面前時,又感覺完全像個陌生人。
她從前不會這樣的,想要就是想,不想就拒絕。
她消失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
安籍塵心頭一聲嘆息,“既然餐廳那麼難訂,就去餐廳吧。”
蔣點燭滿意勾起脣角。
她是上了車之後纔在手機軟件上訂餐廳的,安籍塵負責開車,並沒有注意到後排她的小動作。
大概是因爲情急的緣故,餐廳的東西並不好喫,但因爲是天台風景還不錯,兩人用晚餐還算順利,用餐完畢時蔣點燭一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她看了眼繁華風景,似乎意猶未盡,要去安籍塵家坐坐。
安籍塵公寓的地段確實好,夜色時幾乎可將晉城繁華一覽眼底。
“安先生猶豫了,是不答應嗎?”
“不……”
安籍塵頗感意外,但還是照例配合。
蔣點燭甜美一笑,率先帶路。
其實她早被許應饒救下籤訂合同後,就在許應饒那做了一系列培訓,包括怎麼說話,舉止儀態,興趣愛好,她從一個家庭主婦搖身一變成十項全能的上流名媛,每天過的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本可以順風順水,不和安籍塵那麼狼狽的見面,但許應饒說的沒錯,仇恨矇蔽了她的雙眼,每次見到安籍塵,她都沒法坐到冷靜按部就班,她想拿刀結果了他,因而說話辦事總是帶着情緒。
今天對安籍塵的溫柔策略,是許應饒一早就培訓給她的。
效果十分軒顯著,顯然壞女人才不會受傷。
安籍塵驅車不到二十分鐘帶她回了公寓,蔣點燭下車時還覺得諷刺,她並不想和安籍塵真的如何,她不過想拖着時間,讓夏梔難受而已。
畢竟日思夜想獨守空房這種事,她整整熬了三年。
想到夏梔一人在餐廳翹首以盼,苦悶難熬的樣子,蔣點燭變覺得心頭暢快,她被安籍塵叫了一聲,心頭愉悅未散,也跟着把笑容帶給了安籍塵,後者心神一蕩,才發現從前的蔣點燭在自己面前從未真正的放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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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昔日也是這麼對自己,而不是死纏爛打,兩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安籍塵鬼使神差上前,“喝點什麼?”
“晚上不習慣喝東西,陪我在這站一會兒吧。”
蔣點燭環抱雙臂俯視樓下車水馬龍,這裏地段很好,沒事還能看看樓下人來人往,不像之前安家的宅子,綠樹成蔭沒人的時候就死氣沉沉。
她從前喜歡幽靜,如今偏愛熱鬧,她不想再一個人。
室內只開了基礎照明,燈光有些昏暗,也正是這種朦朧造就了美感,如隔着屏風觀美人,越難以捉摸越是心動。
這一刻安籍塵遲鈍的發現,原來自己對蔣點燭不止是愧疚那麼簡單,原來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不過那感情極其複雜,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產生,到今天才被發現。
兩人距離如此近,好像他伸手就能碰到她柔順的長髮,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去。
可下一刻,激進的小提琴曲打破了溫馨的氛圍。
他一愣,收回手,看到來電人時眉頭幾不可聞一皺,他到一邊去接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爲難看蔣點燭一眼,“很急嗎?”
片刻,他安撫着掛了電話。
“怎麼了?”蔣點燭上前:“是出了什麼事嗎?”
“是夏梔。”
蔣點燭張了張嘴,這一刻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話到了嘴邊,卻是長久的緘默。
她早就料到夏梔會有後手。
夏梔跟在她身邊長達三年時間,她對夏梔更像是師長,曾經的傾囊相授只換來背叛,如今利用對自己的瞭解,不斷倒打一耙。
蔣點燭心裏發堵,夏梔打斷她和安籍塵約會,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每年她生日時,每次她和安籍塵稍稍走近一點時,夏梔都要搞出些事情來。
但她畢竟是和自己疼愛的小妹妹,她一般都選擇了忍讓,誰料後來她變本加厲,以至於想成爲安夫人。
可笑。
翻騰的情緒被蔣點燭壓了下去,她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十一點,難怪夏梔那邊着急。
蔣點燭心頭冷笑,但不打算這麼放走安籍塵,如今她也明白了以退爲進的道理,她儘量委婉,“籍塵,我們好久都沒有這樣平和相處了,夏梔她……病了自然去找醫生啊,我們又不懂,再說夜路難開車,你也要顧着點自己。”
“我沒事……不過夏梔的病有一陣子了,卻沒和人說,這次胃穿孔住院好像很嚴重。”
蔣點燭故意蜷了蜷手指,一副委屈模樣:“你可不可以不去。”
“這……”安籍塵嘆息,摸了摸她腦袋,“我知道你們最近鬧誤會,但這個節骨眼上我不去,她不知會做什麼傻事。”
“是啊,一貫懂事的人,忽然極端起來纔是最可怕的。”
蔣點燭像是忽然想開了一般,並沒有再質疑挽留,她只是搓了搓手臂,轉身把包包裏的安神香拿出來,“那你幫我把這個給她吧?點燃很有用的,我失眠時常用它。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如果她病得很嚴重,記得給我打電話。”
打電話,告訴她這個熱鬧鬧得很大,不負她設計一遭。
“點燭,我沒想到你也有寬宏大量的一天。”
蔣點燭抿脣含笑不說話,她看安籍塵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傻子。
“不如這樣吧,你也別急着走了,我今天應該會忙到很晚,你就在公寓這休息吧。”
蔣點燭本想拒絕,但一想到他工作電腦在這裏,話便嚥了回去,“這樣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