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帶着辛珉到草埔衚衕,谷南和谷冬看到拿下面紗的小姐,瓷白如玉的面龐一如從前,甚至比從前還要更明妍幾分。
如今的小姐,更像還沒出嫁時的姿態。
“看我給你們帶誰來了。”江宜夕含笑說,示意她們看向門外。
谷冬二人轉頭看去,驚喜叫起來,“辛珉!”
辛珉同時驚愕,“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他又看了看江宜夕,瞬間明白,她們肯定早就知道杜呦呦是大小姐的妹妹。
“進去說吧。”江宜夕笑着道。
辛珉低聲問谷冬,“谷冬姐,你何時知道二小姐的身份?”
谷冬笑看他一眼,“什麼二小姐,其實她就是小姐。”
“?”辛珉一愣,有些理解不了谷冬的話。
“一直只有小姐。”谷南跟着笑道。
辛珉是親眼看到小姐在冰棺裏,看到她的冰棺突然燃燒起來,他連撲火的時間都沒有,她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如今卻告訴他,他的小姐又回來了。
江宜夕憐惜又無奈地看着他,“辛珉,你不該回來的。”
辛珉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讓你離開是爲了你好,你不該只是我的侍衛,你有更好的前程,守在皇陵做什麼?一把火燒得連灰燼都沒有,你守着空墓有什麼意思,你啊,一直就是這麼木。”江宜夕語氣有些悲涼,如果她沒有回來,辛珉肯定會守着空墓一輩子。
“真的是小姐,可是……爲什麼?”辛珉更迷惑了,“江大人說他有一對雙生兒。”
“是啊,不這麼說,我怎麼活着歸來呢。”江宜夕笑着說,她重生回來的消息,只有爹爹會真正相信她,並且不會把她當怪物。
至於別人,就當她是假死之後,換了別的身份出現吧。
辛珉眼眶有些發紅,“那日狗皇帝身邊的人,是您!”
“是我,因爲趙聿準在,所以我才無法與你相認,我只勸你別留在皇陵,你偏不聽。”江宜夕說。
“我想爲小姐報仇。”辛珉眼底涌起仇恨。
江宜夕忍不住敲他的額頭,“要怎麼報仇?就憑你如今無權無勢的小侍衛?你要找誰報仇?”
“……”辛珉握緊拳頭,他只有一條命,他想着就是以命抵命。
“把我教你的都當耳邊風了。”江宜夕沒好氣地說。
“我以後聽您的。”辛珉立刻道。
“你是趙聿準派人叫回來的,他肯定還會叫你去問話的,能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我還無法確定。”江宜夕皺了皺眉,“他多半是要問我以前的事,你照實說便是了。”
辛珉低聲問,“他若是問起您的小名呢?”
“這個……暫時別告訴他。”趙聿準如今忘記關於戰王妃的記憶,知道是小窈也沒什麼意思。
一定要讓他知道,他當年是怎麼對待她,又怎麼傷害她,最後才讓他知道真相,才能夠讓他感到痛苦。
沒有感同身受地經歷她的痛,怎麼算報復。
辛珉用力點頭,還帶着一絲稚氣的臉龐謹慎又嚴肅。
江宜夕眼中染上笑意,能夠繼續跟這些從小陪伴她的人在一起,她是真的很開心。
“最近有什麼人上門求醫嗎?”江宜夕問道。
谷冬拿出一本冊子,“齊褚寒求了三次想見您。”
“崔家?”江宜夕略過齊褚寒的名字,看到後面有熟悉的名字,“崔家家主求醫?沒聽說崔家有誰生病了。”
谷南說,“奴婢去打聽過,好像就是崔家家主病了。”
“那就接了崔家家主的帖子,還有這個劉婦人,讓她明日來這裏,我替她治病。”江宜夕說。
“姑娘,這位劉婦人住在城西,他相公揹着來的,看她的樣子,已經難受得無法走路了。”谷南低聲道。
江宜夕道,“那明日我們就上門先給她醫治。”
“誒,奴婢先去準備藥箱。”
……
……
江宜夕到四方街的點心鋪,買了幾樣大長公主和韶音喜歡的甜糕,這才心情愉悅地打道回府。
剛走出點心鋪,便看到辛珉雙目發怒,像一頭遇到敵人的小獸,隨時準備撲上去撕咬對方。
對面站着齊褚寒。
真晦氣,居然會遇到他。
齊褚寒目光灼灼,根本沒將辛珉放在心裏,他只看到江宜夕。
今日再見到她,更覺得她就是江宜夕,而不是杜呦呦。
“呦呦。”齊褚寒走了過來,“這麼巧,你來買什麼?”
“不巧,我正要回公主府,侯爺慢走。”江宜夕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轉身要走向馬車。
齊褚寒側身將她攔住,“你就這麼狠心無情,這麼快就要跟齊家撇清關係嗎?”
“我以爲,應該是侯爺想跟我撇清關係。”江宜夕淡淡地說。
“你是我的表妹,就算你被江禮認了回去,也改變不了你這麼多年生活在杜家的事實,更改變不了老夫人對你的疼愛和照顧,自從你離開家裏,祖母就病倒了。”齊褚寒沉聲說。
他就不信,杜呦呦當真能無情無義,她可是當了齊家十幾年的表姑娘,對齊老夫人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有空我會去看望老夫人的。”江宜夕說。
齊褚寒又道,“菀兒她們也想見你,你一聲交代都沒有便離開,她很傷心。”
江宜夕從來不覺得,她在齊家原來還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侯爺,您不是應該最開心我跟齊家沒有關係的嗎?我記得不久以前,你還掐着我的脖子想要殺了我的。”江宜夕嘴角微勾,眼中露出嘲諷的冷意。
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是江宜夕的妹妹……
“是我誤會你了。”齊褚寒道歉,“以後我不會傷害你,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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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快聽吐了。
“侯爺有什麼話還是直說。”突然不說人話,她還有些不習慣。
“我想請你幫忙,你是大夫,應該會用接骨膏。”齊褚寒說。
“要我替齊二少爺治腿?”江宜夕秀眉一挑,他捨得將接骨膏給堂弟用嗎?
齊褚寒抿了抿脣,一時遲疑。
江宜夕哦了一聲,“是要我替你治療後背的傷。”
“我會找到無顏神醫,跟他再買一瓶接骨膏,他親自給軒哥兒治病,比較穩妥。”齊褚寒說。
這理由找得相當光明正大。
江宜夕含笑點頭,“好啊,我替你治病,不過得過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