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倒是希望趙聿準能想起來,這樣他肯定不會繼續出現在她面前,說不定還會跟以前一樣,因爲她是江禮的女兒,所以對她厭惡至極。
她其實能感覺到,趙聿準自從失憶,對她的確不同,可那又怎樣?
他當初將齊若煙當成小窈,在她看來也不過是藉口罷了。
當年他受傷了,且雙目失明,她救了他,鼓勵他從一蹶不振中站起來,其實兩人相處就半個月,在一次她回家拿東西時,他就消失無影蹤了。
半個月時間,她纔不相信能夠讓一個瞎子愛上自己。
“朕立齊氏爲皇后,是有其他原因的。”趙聿準艱澀地開口,“關於你姐姐沒有封號的事,朕如今真的無法解釋,但絕對不會是……像你想的那樣。”
江宜夕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誰能比她更清楚爲什麼沒有封號?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江家唯一的嫡女,他立一個商賈之女爲後,登基數日依舊沒有讓人接她進宮,讓她成爲全天下的笑話。
他居然有臉說,不是她想的那樣?
“皇上說什麼都是對的。”江宜夕呵呵一笑,拿起弓箭,加快速度地跑開了。
趙聿準皺了皺眉跟上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江宜夕蹙了蹙眉,不太明白趙聿準指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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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江家嗎?”趙聿準問。
“自然是要認祖歸宗的。”江宜夕淡淡地說,她已經和爹爹相認,肯定不會再回齊家的。
“齊家跟江家……是有舊怨的。”趙聿準低聲說。
江宜夕勾脣嘲諷地笑了,“因爲戰王妃嗎?”
“因爲齊褚寒的父母,當年江禮在彭城查案,其中牽涉到稅銀的事,齊炳松涉險偷運被貪墨的稅銀,江禮案子剛查沒多久,他們夫婦就被暗殺了。”趙聿準淡聲說道。
“……”江宜夕並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的死,跟我爹爹有什麼關係?”
她都已經這麼自然地叫江禮爲爹爹了嗎?
趙聿準心中苦笑,“因爲江禮定了他們的罪,如果不是江禮,他們或許不會有意外,齊褚寒是這麼想的。”
“他們被滅口,是有人不想他們說太多話,齊褚寒要怨恨應該是那個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將仇恨轉接到我爹爹頭上,不過是爲自己的懦弱找藉口,因爲他找不到真正的幕後指使人,還是根本對付不他?”
“真正貪墨稅銀的人是當初趙則明的舅舅。”趙聿準說道。
“不敢對付太子的舅舅,便將所有的仇恨都轉移到我爹爹的頭上,還真是有本事。”江宜夕輕笑一聲。
趙聿準知道她一向不喜歡齊褚寒這個表兄,卻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會這麼差。
昨天才跟江禮相認,今天卻已經能夠同仇敵愾厭惡齊褚寒?
“呦呦,許多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我們在戍邊的時候,幾次死裏逃生,如果朕不爲自己找一條生路,朕和朕身邊所有人都會死。”趙聿準聲音低沉地說,“求生是人的本能。”
江宜夕抿了抿脣,她知道當初趙則明是如何容不下他,也知道身爲趙則明的老師,江禮從一開始身份就處於尷尬的位置。
如果她不是死要嫁給趙聿準,或許爹爹的處境會好一些。
都是她的錯!
爹爹在既要替趙則明穩住江山,又要想辦法保住趙聿準的命,其中艱辛,她之前根本沒有細想,如今才知道有多難。
“皇上,我爹爹曾經是您的岳丈吧。”江宜夕說,“您覺得,他在當首輔的時候,是想要逼死女婿的命,還是爲了女兒,一直在暗中保護着遠在戍邊的您。”
“您能夠這麼快奪位,真的沒想過,或許有身爲首輔的江大人在幫忙嗎?”
“還是您覺得,齊褚寒有本事在我爹爹的眼皮底下,爲您在京都城佈下天羅地網?”
趙聿準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江宜夕笑了笑,“還是狩獵吧,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
但不能代表沒有發生過。
她手中弓箭拿了起來,一箭射出,正中一隻正要逃走的野兔。
“射中啦!”江宜夕回頭看着刻意避開他們的韶音和趙昕鈺。
韶音高興地上來,“好箭法。”
望着她重新展露的燦爛笑容,趙聿準覺得她那一箭是射在他心頭,他想拔都拔不下來。
接下來,江宜夕沒有再理會趙聿準,和韶音他們射中不少獵物,滿載而歸。
“把這兩隻山雞和野兔送去給安儀公主,今天沒跟她一起出來,只能送獵物給她賠罪。”韶音笑着說。
江宜夕突然就想起霍楠瑛。
她如今身世大白,霍家那邊還要親自去一趟,因爲趙則明的關係,霍家跟江家的關係也是很微妙的。
霍老夫人和霍楠瑛對她都很好,她不希望因爲跟爹爹相認之後,就跟她們疏遠了。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姑母家。”趙昕鈺覺得皇兄的臉色有點可怕,他不想回宮了。
“好啊,這麼多獵物,今晚能做一頓好喫的,九皇叔呢?把九皇叔也叫上啊。”韶音叫道,轉頭對皇上行禮,“皇上,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趙聿準眸色更加冷沉,他還以爲韶音會邀請他一起去大長公主府。
江宜夕只是沉默跟着行禮,牽着馬就要離開。
“皇兄,那……那我也走啦?”趙昕鈺小心翼翼地問。
趙聿準淡淡地瞥他一眼。
趙昕鈺背脊發涼,忍不住問,“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
“既然你這麼希望,那朕就勉爲其難。”趙聿準沉聲說。
“……”啊,他只是嘴瓢說一下而已。
韶音回頭狠狠瞪了趙昕鈺一眼。
沒看到皇上在場的時候,杜呦呦一點都不自在嗎?還有皇上盯着呦呦的眼神,連她都覺得滲人。
“九皇叔身子不適,就不必去打擾他了。”趙聿準說。
江宜夕抿脣不語,這人還真的……不要臉!
韶音嘟嘴道,“九皇叔身子好許多了,呦呦還說他要經常出來走動的。”
趙聿準目光沉沉地看了江宜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