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李媽媽,夫人有事叫你過去。”一個小丫頭跑上前來低聲叫道。
這一打岔,幫李媽媽解了圍,她暗自鬆了口氣,有些歉然地對着林夫人與蕭淵說道:“不好意思,老奴有事不能相送。”
“冬青,快過來,你帶林夫人與世子出府。”她朝着廊前大聲叫道,又回頭對林夫人說道,“她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冬青,夫人你們跟着她走吧。”
李媽媽知道冬青向來沉穩,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心裏清楚得很。
冬青立即走過來,俯了一俯,陪着林夫人一起往外走。
這正中林夫人下懷,她悄悄對兒子眨了眨眼,對着長相清麗的冬青低聲問道:“冬青姑娘,我記得你家夫人身邊有一位身材窈窕,長着一雙黑亮杏眼的姑娘,不知那位姑娘現在何處?”
“杏眼?夫人您說的那位姑娘莫非是茉莉?茉莉就長了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冬青想了半天才側頭說道,其實她早就聽出來了這位林夫人問的那位姑娘正是蟬衣,她心裏很是奇怪,她們兩個應是素不相識,蟬衣又從不拋頭露面,這位林夫人明明是來侯府弔唁的,怎好好的突然問起蟬衣來了。
蟬衣之事乃是侯府的祕密,冬青知道自己絕不能對外人透露半分。
“茉莉?”林夫人又驚又喜,連忙急着問道,“不知那位姑娘在哪裏?她又是何時入的府。”
“夫人,您爲何這般問?”冬青佯裝詫異問道,心裏越發覺得這位國公夫人一定有問題,但是她應該不知道蟬衣的名字,更加不知道蟬衣是誰,這樣想着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冬青姑娘,是這樣的,我曾與她在積恩寺中有一面之交,只無奈不知道她是誰,所以才向姑娘你打聽。”林夫人按照早就想好的說辭緩緩說道。
“積恩寺,夫人您是在何時見的她?我們幾個確實跟着夫人去過積恩寺。”冬青故作輕鬆地說道。
她引着他們出了垂花門,立即有兩個嬤嬤前來接引。
“原來你也去了呀。”林夫人欣喜地說道,“上回我去積恩寺上香,正巧見她與一位嬤嬤進了山門,特意停下來買了一位小姑娘手中的一籃花。進天王殿時,她見我們沒帶供花,好心將花分了我們一半,還不肯收我們的錢。後來我才聽說她是跟着你們夫人一起來的。等我去找王夫人時,可惜她們早就走了。所以我想再見她一面,當面感謝她。”
“那好辦,夫人,請您等一等,婢子這就去叫茉莉過來見您。”冬青連忙說道。
林夫人見她說完就穿過垂花門走了,心裏又是高興又是忐忑。
“母親。”蕭淵扶住母親的手輕聲安撫。
來了來了,不多時,他們就見冬青帶着一位身材妖嬈的女孩子急匆匆走過來,那女子鴨蛋臉兒,媚眼如絲,只往蕭淵身上瞟。
以一個母親的直覺,她的淺淺再怎麼長也不可能長成這副樣子。
林夫人茫然看向自己的兒子,心一下子跌到了低谷。
“夫人,世子,婢子就是茉莉。”茉莉嬌嬌柔柔對着他們風情萬種地一俯禮。
“許是我記錯了,那位姑娘應該不是侯府的人。”林夫人失望地說道,“還勞煩姑娘特意過來,冬青姑娘,茉莉姑娘,你們兩個請回吧。”
“兩位姑娘,我還有一事請問,這段時日你們永安侯府可有出去的姑娘?”蕭淵朝母親遞了個眼色,沉聲問道。
“有倒是有一個,她是跟在夫人身邊的婢女,年齡大了,夫人念她服侍有功,特許她出府嫁人了。”冬青側頭想了想說道,反正她說的也是真話,不怕他們去查。
“哦,姑娘你可知她嫁去了何處?”林夫人焦急問道。
“夫人,她前日裏不小心跌入茅坑身故了。”冬青連忙搖頭說道。
林夫人心頭一跳,淚水頓時盈滿了眼眶,她微微低頭,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很怕突然間哭出來。
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居然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了這人世間。
“夫人,她並不是您要找的人。因爲她早早就已經出府了,並沒有陪着我家夫人去過積恩寺。”冬青的一句話猶如天籟,林夫人從悲傷中緩了過來。
馬車上,母子兩個相對無言,各有心思。
蕭淵心裏琢磨的是裴謹到底生了什麼病,連見一面都不行?
也是,永安侯府這段時間真是很離譜,先是裴謹的庶長子沒了,隱約好像聽說一起死的還有那個通房和裴謹的乳母,若不是傳染性的疾病,這一連三個人神祕死亡,定是有什麼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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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月的工夫,侯府的姨娘與庶女也一同自焚而死,緊接着連裴侯爺與那莫名瞎了眼的老二也一同服毒自盡了,真是令人覺得奇怪。
這會兒有聽說王夫人身邊的婢女出府嫁人後居然跌入茅坑死了,真是咄咄怪事。
要不是蕭淵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他真的想與太子表哥聊一聊,永安侯府這一連串的死亡明擺着就是人爲的。
想起裴謹那個庶長子,蕭淵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玉雪可愛的小糰子。他還記得初見時,小糰子一點都不怕生,伸出小手哦哦叫着想讓他抱一抱。他還記得小糰子開心地接過他送的扇墜,緊緊摟在懷裏不撒手。想起這些,蕭淵的心口就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這麼可愛的小娃娃,就這樣沒了,實在令人惋惜和痛心。
“淵兒,你說這永安侯府怎麼處處透着奇怪?你看看府裏死了侯爺與二公子,這些僕從們看着像是滿臉哀傷,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的神情都很愉悅。真是令人太奇怪了。還有那位裴世子,這麼重要的日子裏,他居然沒有出現。若不是真的病得起不了身也該在人前晃一晃吧?”林夫人坐在馬車上,忍了很久的話終於對着兒子說了出來。
蕭淵沒想到母親的疑惑與自己相同,可他怕母親擔憂,只溫聲笑着安慰母親道:“母親,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吧。不過這永安侯府確實有很多讓人不解的地方,待兒子好好查查。”
林夫人皺着眉頭,嘆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問題。淵兒,你要小心些。若我們家淺淺真在他們府中,我心裏更加不安了,不行,我們要儘快將她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