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的人猛一激靈,那盈盈弱弱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海香回頭,看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來。
“是你啊…”
餘十九眨眨眼,順着海香的目光望了過去,原來這處正好能對着芙蓉院的寢室軒窗,能看見此時裏頭已站了不少人了,還能看見站在正中的那拉氏抹着帕子掉眼淚。
“嗯,海香,你怎麼站在這兒,不進去啊?”餘十九聲音放的很低,很輕。
面前的女子實在太柔弱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身材也嬌小,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似的。
秋風灑來,吹亂了海香的鬢髮,擋住了她眼眸,她輕輕垂眼,捻了一抹髮梢,輕聲回說:“我瞧着人太多了,我就在這處看看就行了。”
餘十九哦了一聲,目光卻依舊放在海香身上。
餘十九有些故意而爲的意思,果然便見海香臉色又變了變,扯了一抹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對餘十九說道:“想來二阿哥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不知道呢。”餘十九聳了聳肩,語氣輕快,“我也纔剛到呢,要不,你跟我一塊兒進去吧。”
說着,餘十九就要去拉海香的手。
她的手好涼!
剛剛觸摸到她的指尖,海香卻猛的往後一退,躲開了餘十九自來熟的動作。
“怎麼了?”餘十九問。
海香訕笑着:“我…我就不進去了,我不喜歡人多,側福晉本就在爲了二阿哥的病情憂心,待會兒見了我怕是更生氣呢。”
說完,海香竟然轉身就走了。
餘十九定定的看着她背影好一會兒,見海香腳步時快時慢的。
不一會兒,還想回頭看一眼
餘十九笑笑,突然喊了一聲:“海香!”
那背影微僵,海香緩緩轉身,回頭。“餘妹妹,還有什麼事兒嗎?”
餘十九笑容未減,手擡起,指了個方向,說:“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提醒你,你們東菱院在那邊呢,你走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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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呵,我…走錯路了。”海香撩了下耳邊碎髮,模樣有些慌亂,她笑的勉強,衝着餘十九點了點頭,轉身便調了個方向走遠了。
望着她淺色背影化成了一個圓點,餘十九眯了眯眼,又意味深長的往寢室的方向看了看。
屋內來看望的人都是安慰話語,即使是平日裏與那拉氏十分不對付的文宜都嘆着氣安慰了幾句,“行了,二阿哥是龍子鳳髓,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拉氏不理她,還在坐在那處嚶嚶的哭。
七福晉也沉着臉,不知在思考什麼,其餘幾個更是不敢說話,李佳綿瀅眉頭揚了揚,看見珊瑚院的人進來時,卻意外的沒有瞧見餘十九。
“哎呀,行了,你把你那眼淚擦一擦!省的待會兒主子爺過來瞧的他心煩!”
文宜掏了個絹子給那拉氏,那拉氏接過,瞪了文宜一眼,想與她鬥鬥嘴,可一開口,卻又是撇着嘴,扯出一串哭腔。
“你沒當過額娘,你哪裏知道我現在心裏多着急…”
文宜翻了她一個白眼,也懶得再勸她了。
“誒,十九怎麼還沒進來?”富察敏敏低聲問了一句,陳小璞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多問。
此時夕陽沉沉,假山岩石把人影擋了個剛好。
女子既緊張又害怕,聲音焦急道:“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也不知昨晚被那餘妹妹瞧見我,她有沒有生疑心。”
“她能生什麼疑心?”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卻有些低沉沙啞。
他有些不屑,“那餘格格也不像是個有心腸的人,她想不了那麼多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好一會兒女子才低低的迴應着:“恩。”
說完,她又左右打探了下,確認沒人注意到這邊,才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荷包,遞給了那男子。
“只有這麼些了…”
她話沒說完,就見那男子掂了掂荷包,不滿道:“就這麼點?”
“你成日在那東菱院也沒少撈那文格格的好處吧!怎麼就這麼一些呢!”
“我這兒是真的沒有了,我每個月就那麼點份例,不都攢着給你了嗎?春哥,你也聽我一句,真的不要再賭了。”
話音剛落,那男子便惡狠狠的擰住她胳膊,威脅道:“你少廢話!我告訴你,下月初二之前,一定再給我搞五十兩來!”
“我哪兒還有那麼多啊!”她急的都快哭了。
“哼。”
此時,那男人已全然沒了半點耐心和好臉色,他甚至說道:“早與你說了,多在七爺跟前現現言,他肯寵着你,你還怕沒銀子花?”
“對了,說起來,那位餘格格不是挺有錢嗎?你去找她借點?”
一直在角落裏偷聽的餘十九攥了攥拳,腳步上前,又靠近了一些。
海香搖頭拒絕了,“我與她並不熟識的,方纔在芙蓉院,還撞見她了,我看她那個眼神,總覺得她在疑心我什麼…”
她掐着手指,緊張的低聲說:“春哥,二阿哥的情況好像也真的不太好,你早上真不該那麼嚇他的。”
餘十九倒抽了口氣,差點要叫出聲來!
這個海香,柔弱外表下,到底有一顆怎樣的雄心虎膽啊!大清早的偷人給胤佑戴帽子,她怎麼敢?
“我不那麼嚇唬他,他去告訴他阿瑪額娘說你跟我在幹那檔子事兒,給他阿瑪戴綠帽子你就滿意了?”
那男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又怪笑的睨着海香,陰陽怪氣的說道:“再說了,二阿哥又不是你兒子,嚇病了就嚇病了,你心疼個什麼勁兒?你溺死你自個兒孩子的時候怎麼不心疼?”
“鄭春!”海香急的想捂他嘴,雙眼泛紅的訴道:“當初分明是你說,不想看到我生別人的孩子,我才…”
餘十九拳頭攥的咯吱作響,她忍不了了,這天底下怎麼有這麼毒又這麼蠢的女人!
她要上前,嘴一張,卻猛的被人從後捂住!
“唔!”餘十九手肘一推便要打,被人擋住。
“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