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雅目光一直在元祁身上,雖看似與往常無意。
可站在她身後的巧雲卻能感覺到她的緊張,還有……害怕。
元祁平靜幽深的眼眸掃了一眼雲楚洛被茶水弄溼的衣裙,再看一眼腳下一地的茶盞碎片!
嘴角上的淺笑似乎染了一絲神祕冰冷的味道。
“果真大膽!”
此話一出,林善雅傾國之眸閃過一絲笑容。
或許一切都是她多想,也許到此刻,還未曾有一名女子能夠入了他的心。
其他幾位夫人都是面上不由的一喜,丹鳳眼的夫人點頭笑道:“太子明鑑!”
雲楚洛眼眸微動。
“太子府的人何時輪到他人指手畫腳?”元祁漆黑的眼眸如寒潭,聲音淡淡的質問道。
峯迴路轉,林善雅身形顫抖了一下。
她竟然忘記了此處是太子府,而他絕對不會容許他人質疑與挑釁!
雲楚洛是他親自應允的管家,不由得他人插手!連她都不行!更何況長亭內幾位朝中大臣的夫人?
幾位夫人和小姐一下愣住了,笑容還在脣邊。
雲楚洛適時的沉默,靜待事情的發展。
她雖然不能確定元祁是否會幫她,但她猜得到,幾位夫人巴結林善雅,必然是想爲自己的夫君鋪路。
而她們的行爲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動了太子府內的人!
言語間竟是在吩咐元祁處置下人!
“太子進宮在皇上跟前盡孝,此時回府定時有些累了,妾已經吩咐下人準備新茶……”林善雅穩住心神,面帶完美優雅的笑容,溫柔如水的對元祁說道。
雲楚洛適時的再一次聲淚俱下,恐懼不已的說道:“請求太子,尚書夫人給奴婢一個痛快的死法。”
流雲嘴角抽了一下,看來,有時候她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之人。
“嘉傑,查清幾位夫人的夫君在朝中任何職!將擅自在太子府張狂放肆之人送入官府嚴辦。”元祁看了一眼雲楚洛顫抖的肩膀,眸底的光閃了一下。
嘉傑應道:“是,主公。”
幾個無知的婦人,若胸無點墨就勿要淪爲他人牛馬,否則後果絕非她們能夠承擔的。
其實太子並非是從此路經過,而是在門前時,碧柔前來爲雲楚洛求情,太子纔來此。
“太子?”林善雅愕然,爲了一個雲楚洛就懲治了幾位官員夫人小姐?
幾位夫人聽言,大驚失色!怎的區區一個下人竟會給自己招惹來麻煩?
很少出聲的紫衣女子輕輕蹙了下眉,隱約間清楚剛纔其他幾位夫人的膽大妄爲爲自己招惹來麻煩。
不過此時情況,就算是她想脫身也不能脫身的。
她冷眼看向林善雅,或許林善雅在太子心中根本就不重要。
雲楚洛靜默不語,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心知肚明,也不會多想,他這麼做,怕是不容許他人觸犯他的權威!
又或者這兩日心情不順,正好這幾個無知婦孺撞了上來。
或許還有更多的可能。
“太子妃好興致。”元祁忽然掃了一眼林善雅,那一眼不冷,卻毫無情緒。
林善雅對這種目光並不陌生,不久前,那個她到太子府的第一日,他便是這樣看過來,給了她近乎絕望的話語,同時也是這般不冷,卻毫無情緒的一眼。
這一眼入了心,隨之而來的是心口處陌生的疼痛。
此刻,那疼痛忽然而至,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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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怕。
她本就沒有賭注,這是她的選擇,必須依靠他給的身份而保住封國一時安穩。
那時,她想,經過努力,定會得他歡喜。
她面色蒼白,緩緩站起,誰也不知此時若非她強自鎮定,定會身形顫抖而欲絕望。
她勉強的笑道:“妾擾了太子清幽,請太子見諒。”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元祁清冷的說道。
隨後決然轉身離去。
讓長亭內的林善雅,幾位夫人小姐還有長亭外的雲楚洛,轉過頭去時,看到的只是他欣長的身影。
他一襲黑衣,長袖過膝,隨着優雅自信,冷絕無情的步伐,那黑色長袖翻卷出一圈圈黑色的雲朵。
長亭四周,黑色芙蓉花似因他的到來,愈發的黑豔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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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洛收回目光,自冰涼的青石上站起。
忽感身上一陣威壓的目光。
看過去,林善雅一雙平日裏雍容含笑的眼睛此時冷冽如霜。
她無一絲躲閃。
這一切皆是林善雅咎由自取,若是這三年來安然無事,她必不會多此一舉來與林善雅爲敵。
顯然,若想安然無恙,必要反擊。
小十曾說過,在消失的那些尾隨她的暗衛中,有林善雅暗地裏養的死士。
她忽然望着林善雅微微一笑,
“謝太子妃不殺之恩。”同樣謝謝她今日羞辱之恩!經過此事後,必會爲自己省去許多麻煩。
流雲面無表情的將寒光逼人的劍緩緩取出,目光專注的望着長劍,取出白色絲帕仔仔細細的擦拭着。
那寒光射在林善雅的眼中,讓她面色更爲白了幾分。
“太子妃,怎麼會這樣?我們不過是教訓了一個……”尚書夫人感覺大禍將至,早就沒了剛纔的威風,更沒有瞧見雲楚洛此時與剛纔判若兩人的表現,反而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林善雅的身上。
可她卻不敢再胡言亂語。
丹鳳眼夫人也是驚愕開口:“太子妃,您可要幫我們啊。”
她們曾經也做過不少同類事情,可剛纔卻忘記了這裏是太子府,絕非她們可以任意撒野的地方。
如今招惹了麻煩,可讓她們如何是好?
幾人都看向林善雅,希望林善雅能夠幫助她們。
林善雅幾乎近於冷漠無情道:“事到如此,本宮沒有辦法。”
“什麼?太子妃您怎麼可以這樣?!”幾人同時驚呼失望。
若非林善雅是太子妃,她們怎麼可能會受邀前來太子府,他們都是並非愚蠢之人,見到雲楚洛後就知道該做些什麼,可換來的卻是林善雅的冷眼旁觀!
雲楚洛嘴角輕輕勾起,心中冷笑。
身在皇家的人,有幾個不是冷漠無情的?
爲了目的而在所不惜!
她側頭對流雲說道:“流雲,咱們走。”
流雲收起劍,點了點頭。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幾位夫人也被人帶走,林善雅一下子便坐在了石椅上。
背後傳來的冰冷之感,讓她心中恨意肆意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