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景昭點點頭,起身來到野豬身後。
隨着謝珍一聲‘走’,二人同時出力,連拉帶推的直到漲得臉色通紅也沒能走出幾步,謝珍反倒還將手心的水泡給擦破了。
她急忙將手上的繩子解開,就見手心掉了一大塊皮,疼得她倒抽了口涼氣。
宋景昭聽到聲音,急忙上前翻看起了她的手掌,見她手心沒了一大塊皮露出了猩紅的嫩肉,通紅的臉上爬上一抹焦慮,“你先別動了,先坐下休息下。”
“好。”謝珍沒有強撐,緊皺着眉頭來到樹下坐下,看着宋景昭提議道:“不如你去我家走一趟,看看我哥跟我爹有沒有空,讓他們過來幫幫忙。”
“那你呢?”宋景昭擔憂地看着她。
“我在這等着你。”謝珍回道。
宋景昭有些不放心,“這血腥味會引來山中野獸,你手上還有傷,還是我在這守着吧。”
“不行!”謝珍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我在這守着就行了,就算真有野獸我也能對付,留你在這反倒不安全了。”
宋景昭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想了想便同意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這,沉默了片刻,說道:“凡事保命要緊,若是真有野獸被引了過來直接想辦法跑,不要硬碰硬!”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謝珍笑了笑,催促道。
宋景昭不再多言,點點頭就轉身朝山下跑去。
因爲擔心謝珍,他這一路走得很急,儘管氣喘連連滿頭大汗也沒有停歇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謝家。
他簡明扼要地對謝楊氏說清來意,謝楊氏聽說謝珍一人在山中,身邊還有一頭流了血的野豬,慌忙跑到田中將情況轉告給了謝家父子。
謝濤和謝父二人急忙收起傢伙交給謝楊氏,就拿上木棍帶着謝珍堂弟就跟着宋景昭上了山,片刻都不敢耽誤。
很快幾人來到山上,找到了謝珍。
看着完好無損的謝珍,謝父長舒了口氣,隨即板起臉就數落道:“你真是膽子大!這山中有老虎那可是會喫人的!要是被這血腥味吸引了過來我看你怎麼辦!”
他數落着,就連將謝珍一人留在山上的宋景昭也給怨上了。
謝珍明白謝父這是在擔心她,調皮地笑了笑,撒嬌道:“爹,我這不是沒事嘛,況且我也是知道你們不會放任我不管纔敢一個人留在這的!”
“行了,我們趕緊下山吧,不然一會引來老虎那纔是真的麻煩。”謝濤張羅着將野豬身上的繩子解開,又重新捆綁了一遍,拿過帶來的木棍穿進繩子中。
“我來吧。”謝珍堂弟謝海清主動上前,與謝濤一起一前一後將重達百斤的野豬扛了起來。
幾人疾步下山,途中休息了兩次纔回到宋家。
剛進院子,聽見動靜的劉氏從屋中忙了出來,看着手腳被死死捆住的野豬,驚得瞪大了眼睛。
宋景昭顧不上劉氏,急忙進廚房給三人倒了碗水。
謝父地裏還沒忙完,喝完水就對謝濤說道:“你留在這幫着把這豬分了,我先回去了。”
“我也走了,地裏活還沒幹完呢!”謝海清也開口。
劉氏一聽,忙出聲說道:“喫過飯再走吧,今天要是沒你們幫忙,這麼大頭豬靠我家昭兒和媳婦兩個人可弄不回來。”
“馬上就入秋了,地裏忙着呢。”謝父擺擺手,“況且一家人相互幫助一下也是應該的,你們忙着,有空回來坐坐。”
劉氏也知道最近正是地裏忙的時候,也沒再多留二人,客套着將二人送了出去。
“嬸子,你給我找把利索點的刀來。”謝濤將碗遞給宋景昭,朝着折身回來的劉氏說道。
“行,那就麻煩你了!”劉氏也沒跟他客氣,這麼大一頭豬要是沒個人幫襯着指揮着她可分解不來。
謝濤以前沒少幫村裏人殺豬,拿了刀就圍着野豬忙活了起來。
他先將野豬肚子剖開,掏出內臟丟進簸箕中,用熱水將野豬燙個遍刮掉豬毛,將野豬分成了兩半。
劉氏也沒閒着,找來一把菜刀幫着謝濤分解野豬。
謝珍想去幫忙,但是因爲手上有傷被宋景昭制止了。
“我來吧,你去休息下。”宋景昭搶過了她手中的刀,搬來草墩子跟在劉氏身後學模學樣了起來。
謝濤看着毫無刀法的他不時出聲指點一句。
閒着沒事的謝珍想了想,將簸箕裏的豬心豬肺清洗了一下拿到廚房中放好,從竈底扒拉出一些草木灰放進盆中,招來宋景嫺將裝有草木灰的盆交給她,來到院中拿着豬大腸就帶着宋景嫺去了溝邊。
她拌着草木灰將豬大腸裏裏外外清洗了許多遍,正準備往回走,就看見村長閨女許桂香跟着兩個大嬸端着衣服走來。
看見她盆中的豬大腸,許桂香皺了皺眉,擡手在面前揮了揮,像是已經聞到味了一般,揶揄道:“你洗這髒東西幹嘛?不會是要喫吧!”
“不喫它,我廢那功夫洗了幹嘛?”謝珍說的理所當然。
許桂香他爹有本事,家裏有不少良田,又有一個在鎮上教書的秀才女婿,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是黑涼村爲數不多的殷實人家。
再加上是村長,在村中頗有名望,因此許桂香從小就自我感覺高人一等,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原主與許桂香還算是熟悉,但許桂香從沒把原主放在眼中,跟原主來往也不過是因爲原主家比不上她許家,能從原主這滿足她的虛榮心罷了。
“嘖嘖嘖……”許桂香嘖嘖一聲,走到謝珍身邊,嫌棄地擡手翻動了一下洗乾淨的豬大腸,一臉同情地看着她,“你怎麼喫這髒東西啊?當初我就沒少勸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宋景昭雖然生得好看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裏又沒有一個做主的男人,嫁過去喫會喫苦頭,你不信,現在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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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這衣服都舊成什麼樣了,你都嫁過去一年了,宋家就沒給你做身新衣裳?”她一邊說着,目光一邊在謝珍身上游走,見她衣服早已褪色看不出原貌,伸手在翻了翻盆裏的髒衣服,笑道:“我這些衣服都是今年新做的,才穿過幾次,我倆身材差不多你要不拿去將就着穿穿?”
若是以前的原主,聽到這話早就高興得不能自已了。
謝珍知道,許桂香這是又想在她這尋找優越感了,也沒慣着她,直接笑着拒絕了,“不用,我娘昨天剛裁了兩匹布準備給我們做新衣服。”
“況且,這豬大腸可是一個好東西,只是你不會喫罷了!”
見她在面對自己的施捨沒有像往常一般露出欣喜激動的表情,許桂香心裏微微有些失望,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反而還笑出了聲來,“這玩意又臭又騷,誰喫啊!你別爲難自己,小心吃出病來。”
說完,她眼珠子咕嚕一轉,頓時又冒出了一個想法,“我娘昨晚做了五花肉,你一會上我家喫飯吧,正好改善改善一下伙食,看你瘦得。”
“不用了,今天家裏忙我就先回去了,有空上門來坐坐。”謝珍不想再跟她浪費時間,笑着回絕了她。
許桂香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失望地點了點頭,心中尋思謝珍怎麼就不像以前一般恭維她了。
“我教你,你回去燒水焯一下,放點酒祛祛味道,炒的時候切細一點多放點姜味道就沒那麼重了。”其中一個大嬸見她要走,好心提醒了一句。
對她們這些窮人來說,豬渾身上下都是寶,就算是豬大腸也捨不得丟,時間久了也就摸索出了一套喫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