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的話,是粉色。”她震驚的收回驚訝的目光,聲音十分平靜的說道。
他看着她片刻間的神色變化,只見驚訝,未見好奇與厭惡。橘紅色略顯白的嘴脣輕輕的揚起自嘲的弧度,“粉色?”
“是。”粉色,少女時的夢。若有可能,她是想要粉色的牆壁,粉色的傢俱,粉色的燈光。
“下回做藍色的吧。”他清冷的聲音壓低了一下吩咐道。
“是。”
“勿要再是貓。”他又提醒道。
這不是貓,是唐老鴨!只是技術不精出了一丁點兒的失誤。雲楚洛無聲的反駁道。
離開時,她站在門前停頓了一下,回頭看見幾重紗帳內,他仍舊還是剛纔的姿勢,半靠在牀邊,望着扳指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晚,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於他眼中只能看見黑白的顏色,她有的只是片刻的震驚,也許再完美的人都會有缺陷。
而這缺陷在他人眼中,是嘲諷的,不屑的,又或者是憐憫的。
在她眼中,這再正常不過,每個人不會保證自己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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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縈繞在她心頭的是今夜他突然提到蘭玉。
亂世羣雄,一片大陸,四分五裂,遲早是要天下一統。屆時,血流成河,百姓叫苦連天。
誰都無法改變。
……
齊國。
短短兩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十皇子趙子盡一事已經查明,是朝廷中有人嫉妒宰相而設計殺害。與十皇子絲毫沒有關係。
趙子盡望着緊關的門緩慢打開,從門傳進來的月光,嘴角掛着一抹冷漠的笑。
爲了能夠重新走出這裏,他捨棄太多!
原本打算再過些日子將證據拿出,卻沒有想到,因爲元祁一次的精心算計,她被迫回到元祁的身邊!
其實,在他被禁足的第五日,他的暗衛折損三十名得到證據。
他在等待機會,等到合適的機會,可以一舉擊倒趙君澤時再走出這裏也爲時不晚。
如今,他確是不能等了。
據說,三個月後,夏國皇帝六十歲壽宴。也許是最後一個壽宴,作爲十國中最爲強大的國家,其他國家必定攜重禮前去參加。相對於其他國家的壽宴,也只是做做樣子,派個身份不高的使節便可,可在面對夏國時,一切都不可怠慢。
所以他不能放棄這次機會,他要再見到她。確定她活的很好。更要帶走她,絕對不能讓她在夏國太子身邊!
從月光中緩緩走來一人,是趙君澤。
這段日子,趙君澤經常出現。趙子盡並不意外。
“是否想好?”趙君澤沉聲問道。
趙子盡眼眸微動,堅定未有一絲遲疑的回道:“好。”
二人相視,似有暗芒交錯。卻又平靜的彷彿今夜的月光,平和。
……
翌日,元祁又入宮。
她在房中做香皂,天藍色的唐老鴨。
如冰一早來過,十幾日的時間,她修養的甚好,可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的面色蠟黃卻不是一日兩日可以養好。
可人卻胖了一些。
她安排如冰每日清掃藏書閣。
這是如冰要求的。
她說,不能再見太子,否則她將永遠不能從泥沼中走出,更何況如今的她骯髒卑賤的如螻蟻,已經不配有任何奢望,短短几個月經歷瞭如此多,她要的只是一份平靜。
藏書閣內可以淨化她的身,她的靈魂。
聽說,元祁將藏書閣內的書都看過,過目不忘。
如冰,這個傻丫頭!
以爲她的心思能瞞得過她?
望着手中已經成型的唐老鴨,她輕聲自問:“莫非真的不是鴨,而是貓?”貓姿態優雅慵懶,生來就是享福的,而鴨,好像是有點醜,可鴨脖子是極好喫的。
“雲姑娘可在?”門外有人向流雲詢問。
流雲一向少言寡語,據說冷酷的俊模樣吸引了太子府內春心大動的不少姑娘們。
就連流雲做衣服的銀兩也無需她出了,荷包,香囊,等等小東西每日都會有人送來。她又是因此省了不少銀兩。
她當然樂見!
向來愛財的她今晨對流雲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好好發展,繼續保持。”
流雲這從早上到午飯過後都沒有正眼瞧她。
這會子有人詢問,他也是沒有言語。
她嘆了口氣,言多必失,看來今晨一句鼓勵的話得罪了流雲。便自己回道:“有何事?”
“太子妃有請。”
聲音有些熟悉,是林善雅身邊的婢女巧雲。
竟是一等婢女親自前來請她。
看來就是她推脫有事不能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請稍等。”
她起身拂去衣服上的雜物,然後轉身看向銅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淡笑,銅鏡中的女子,清雅如蓮,自骨子裏透出來的氣息,優雅渾然天成。
林善雅想要做什麼?
這麼多天過去也該有所動作了。
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在太子府第一次見林善雅的情形,林善雅某些形態與元祁有些像,可元祁是天生而來,而林善雅卻有點像故意而爲。
看來以後她想要清靜,也是不行了。
巧雲見到不施脂粉的雲楚洛,暗暗喫驚,竟是如此素雅!
雖說沒有太子妃的絕色傾城震撼世人,但這等素雅也是讓人眼前一亮。她是在宮中見慣了各色美人,卻鮮少見到一點脂粉都不施的。
從頭看到腳也不見一絲狐媚的味道來。
巧雲暗自冷笑,怕就是用了這等高人一招特別的手段,得以太子的特別對待。
“雲姑娘請隨我來。”巧雲語氣略顯冷意。就連看雲楚洛的目光也是略帶不屑的。
聞言,雲楚洛挑了挑眉梢,神色未動。
但她好脾氣,不代表流雲好脾氣,況且他從一早上到現在,確切的來說,是幾日來脾氣就不是特別好,今日更不好而已。他一臉絲毫不加掩藏的殺氣盯着巧雲。
巧雲忽敢背後冰冷,彷彿有種生命遇到盡頭的恐懼感,她回頭看去,正好見到流雲殺氣濃郁的神色,頓時神色一陣,退後了一步,嗡了嗡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愣是沒有開口。
“不帶路嗎?”雲楚洛心中好笑,但面上仍舊溫和有禮,與流雲的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有着強烈的對比。
巧雲愣了一下點頭在前面帶路。
原本以爲是去泊康閣,等到了長亭後才知,林善雅在此處會友,長亭內,五六名身着華麗的年輕婦人,小姐笑意盈盈的敘話着,偶爾還能聽見她們附庸風雅的對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