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面紗拿下來的少女站在大殿上，瓷白如玉的肌膚吹彈可破，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更像遠方的辰星，她美得就像九天神女下凡，被她看一眼都覺得如沐春風。
江宜夕顧不上週圍的目光，她只是震驚，爲什麼爹爹能輕易拿下她的胎記？
她每天用靈泉在胎記塗抹，用力地搓揉都沒能將胎記抹掉，爲什麼啊……
一聲她是戰王妃，驚醒大殿其他人。
“不可能！”齊若煙尖叫出聲，“她不是杜呦呦，你是誰？”
江禮低聲一笑，“她當然不是杜呦呦，她是我失蹤多年的女兒，叫江窈窈。”
“！”趙聿準臉色猛地站起來，聲音冷得嚇人，“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江窈窈。”江禮面色冷漠地說道。
齊褚寒怒道，“江禮，你將真正的杜呦呦藏哪裏去了，這人分明是你找來的……”
“靖遠侯，她是不是杜呦呦，我們都心知肚明。”大長公主說道，“難道你的表妹長什麼樣子，你至今都不清楚嗎？”
“她從來沒將面紗拿下來。”齊若煙尖叫，如果她早知道杜呦呦長得如此像江宜夕，在見到她的第一天，就不會讓她活着離開皇宮。
雲太后說，“哀家記得杜呦呦掌心也有一塊紅色胎記。”
齊若煙不顧形象，瘋魔一般跑過去拉着江宜夕的手掌，果然在右手看到一塊紅色胎記。
“你竟敢欺騙本宮。”齊若煙尖叫，擡手要打江宜夕。
江宜夕往後退了一步，江禮揮手擋開齊若煙，“大鄴的皇后，真是讓下官大開眼界。”
“爹爹！”江宜夕忍着哭意，她做夢都沒想到，能夠這麼快就跟爹爹相認。
“這世上長得相似何其多，江大人怎麼能僅憑一張臉就認爲杜呦呦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兒？”齊褚寒沉聲開口，他此時的心情複雜難辨，聲音帶着一絲他沒有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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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還能看到她……
望着和江宜夕一模一樣的臉龐，齊褚寒終於不得不承認，在他接近江宜夕騙取她的信任，在跟她來往的過程，他不知不覺愛上她。
只是爲了齊家的謀劃，爲了替妹妹坐上那個位置，他從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
甚至逼自己對她下毒，以爲她死了，他就能徹底忘記她。
是上天又讓她回來了嗎？
“是不是我的女兒，靖遠侯派人去青州一查便知。”江禮冷笑說道。
“靖遠侯和江大人有關人等留下，其他都退下。”趙聿準下令，不讓無關的人繼續看熱鬧。
外朝宴就這樣倉促地結束了。
江禮提出要帶江宜夕回去，他們一家人失散已久，想要早日團聚。
“不行，她必須跟我回齊家，無憑無據，本侯不能將表妹交給你。”齊褚寒不同意。
而且這件事要怎麼跟老夫人交代？
老夫人千嬌百寵的外孫女成了仇人的女兒，這對她的打擊也太大了。
“你覺得，我還會讓我的女兒去齊家嗎？”江禮問道，“我已經死了一個女兒，因爲你們齊家。”
齊褚寒眼神微閃，心下有些慌亂地看向杜呦呦，“戰王妃的死，與齊家沒有關係。”
江宜夕按住江禮的胳膊，“爹爹，我去跟齊老夫人解釋清楚。”
在齊家的這些日子，齊老夫人對她還算不錯，而且她還想查清楚杜家夫婦的死因，不能這麼快就跟齊家沒有任何往來。
說不定還能在老夫人身上套出消息。
“本宮陪你去一趟齊家。”大長公主說道，她能看到江禮認爲江宜夕，心情無比愉悅。
“皇上，那下官就先告退了。”江禮說道。
齊褚寒也跟着行禮。
趙聿準緊抿薄脣，他有許多話想問杜呦呦，但如今他一句話都不知怎麼說起。
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緩緩走出保和殿。
雲太后嘆口氣，笑着說，“真是沒想到，呦呦居然是江大人的女兒，皇上，她跟王妃長得真是……太相似了，對吧？”
“是啊，說不定是戰王妃在天有靈，讓失散多年的妹妹認祖歸宗。”大長公主嘴角浮起一絲嘲諷。
“哎。”雲太后想到那個可憐的女子，只有一聲長嘆。
“……”趙聿準對江氏的記憶只有一團模糊的白，完全記不清她的模樣。
齊若煙恨得咬緊牙關，她後悔沒早點弄死杜呦呦，更後悔今日沒將親事給徹底坐實了。
“這一定是江禮的陰謀，你們不能相信！”齊若煙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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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的話被別人自動忽略了。
齊若煙更是氣得嘔血。
本來皇上對杜呦呦就格外不同，如今杜呦呦的胎記沒有了，又長得跟江宜夕這麼相似，皇上還會無動於衷嗎？
心底深處突然翻涌上來一陣恐慌差點將齊若煙淹沒了。
趙聿準頭也不回地來到御書房。
高半山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有些擔心地看着年輕的帝王。
其實他也不知道皇上對曾經的戰王妃到底是什麼感情，只是，他卻看得出來，皇上對杜姑娘是真的不一樣。
如今杜姑娘成了戰王妃的親妹妹，而且還長得一模一樣，皇上心裏會好受嗎？
“有江氏的畫像嗎？”趙聿準低聲問。
“回皇上，當初王府還留有幾幅王妃的畫像……”高半山說。
“去拿來。”趙聿準命令。
高半山不敢耽擱，親自去已經關閉很久的戰王府取來戰王妃遺留下來的畫像。
幸好當時他沒有將畫像燒了，而是心有不忍藏放起來。
將畫像送到御書房的書案上。
趙聿準沒有立刻打開，他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絲抗拒。
關於江宜夕，他腦海裏一片空白。
就算他努力回想，像是有一堵牆擋在他前面，讓他怎麼都看不清楚。
趙聿準深吸一口氣，將畫卷緩緩地打開。
畫中女子巧笑倩兮，一襲紅衣張揚鮮活，手裏拿着一個面具，回頭看了過來。
好像就要從裏面走出來……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影，趙聿準的腦袋抽痛了一下，他盯着畫像中的女子，分明就跟杜呦呦長得一模一樣。
江宜夕……杜呦呦……
趙聿準從未感到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