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醫生說過,gerald的胃病就是因爲長期的飲食不規律,時夏下意識地轉頭朝着病牀的方向看了過去。
護士小姐姐被她的舉動逗笑,交代了一聲:
“好了,我先去忙了,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
就要轉身,就在她邁開步子的前一秒,時夏開口把人叫住。
“哎,你把奶茶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長夜漫漫,這杯奶茶很有可能就是護士小姐姐補充體力面對工作的一餐,給了自己,她喝什麼?
護士小姐姐聞聲,回過身,臉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顏。
“我喝我男朋友那杯!”
說完,眨了眨眼,朝時夏做了個“快喝吧”的手勢後,就直接離開了病房。
時夏被這突如其來的狗糧砸得有點懵,半晌纔回過神來,她垂下眼眸看向手裏的奶茶。
奶茶盛在保溫杯裏的,打開蓋子的時候,還在冒着熱氣。
時夏熱熱地喝了一口,醇厚的奶香味瞬間溢滿了口腔,甜甜的十分好喝。
沒喝奶茶的時候還沒覺得餓,這一口下去,竟把肚子裏的饞蟲勾了起來,適時的“咕咕”叫了兩聲。
時夏一口氣把剩下的奶茶喝完,飢餓感才徹底退散。
看了眼的gerald的輸液袋,確認沒有問題,才清洗了保溫杯出門,打算歸還給剛剛那位好心的護士。
在距離護士值班臺還有幾米遠的時候,時夏看見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拿着和自己手裏情侶款的保溫杯來到護士小姐姐的面前。
“哎呀,不是說了沒關係,你怎麼還是送來了。”
護士小姐姐雖然這樣說着,可語調裏卻不見半點責備,手更是主動伸過去,將保溫杯從男生的手裏接過,打開口直接大大的喝了一口。
“怎麼樣,甜嗎?剛剛煮得匆忙,好像糖放得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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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擔心地問。
護士小姐姐搖了搖頭:“甜度剛剛好,我正要說呢,最近都被你喂胖了一圈兒了,該減肥了!”
“哪裏胖了,不許減肥,我老婆怎麼都好看!”
男生的話裏帶着寵溺,惹得護士小姐姐甜蜜地笑出了聲。
“不行不行,真的控制了,再胖就穿不進婚紗了!”
“怎麼會穿不進,就算真的穿不進,那也是婚紗的錯!”
看到女友綻開的笑顏,男生也跟着咧開了嘴,“嘿嘿”地傻笑起來。
時夏看着兩人甜蜜的模樣,嘴角也不自覺地弧起,她垂下眼眸看了眼手裏的保溫杯,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不打擾這對小情侶了,保溫杯另外找個機會再還。
她默不作聲地轉身,踏着身後兩人低語的聲音回了病房。
許是夜太靜了,也許是被塞了兩頓狗糧的鍋,沉寂已久的心莫名的矯情了起來,腦子裏護士小姐姐和男友依偎的畫面也變幻成了陸遲淵和自己。
她曾經也這樣幸福的依偎在陸遲淵的身邊過,哪怕對方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只要和他在一起,心底也像是灌入了蜜糖一般的甜。
只是,和護士小姐姐的男友不同,別說親手給她煮奶茶了,陸遲淵甚至連一杯熱牛奶都不曾親手給她倒過。
隨着腦海裏宋雙雙訂婚宴上那枚熟悉的袖釦的閃現,時夏的情緒也跌落到了谷底。
這些年宋雙雙一再地嘗試着幫陸遲淵解釋,說他三年前的無故失蹤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是,三年前他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可之後呢?
她足足等了他一個多月,等來的不是他的電話,而是他和白禮桉訂婚的消息。
甚至這三年來,她其實一直都在給着他機會,她沒有改變電話號碼,所有的社交賬號也都保留着他的好友,可卻一次也沒有等來他的主動聯繫。
一次酒醉,她控制不住情緒,找出他的號碼撥了出去,卻發現自己早已被對方拉黑,再嘗試發送短信,收到的也是“您不是對方好友”的提示。
所以他不是沒有時間,也不是生意上出了狀況一時顧不上,而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聯繫自己,甚至,他可能都不想被自己聯繫到……
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撕開了一個裂口,帶着冰渣的寒風從那個大口子裏灌入,帶來的寒冷和疼痛饒是喝了足夠多的酒都無法緩解。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個笑話,她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其實最該被擔心的只有她自己,難道不是嗎?
她擔心顧鳴禮最終會走向商業聯姻的道路,辜負了宋雙雙的一片真心,可顧鳴禮努力了三年,向家族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幫宋雙雙獲得了顧家的認可,給了她一場盛大的訂婚宴。
她擔心顏若依,可即便是顏若依已經消失了三年,商傾和卻從未放棄過找尋。
他一邊拿着自己這個掛名未婚妻擋着四面八方撲上來的鶯鶯燕燕,一邊專心地繼續着三年前那個失敗的項目,爲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擺脫江阿姨的控制,給心愛的女人一個完美的婚姻。
哦,對了,三年前那場車禍後,項目也遇到了危機,爲了拉到新的投資,商傾和幾乎是晝夜不息地往返於亞歐美之間,哪怕是再微小的機會他都不肯放過,連續數月的努力終於挽回了一線生機。
而陸遲淵呢?面對危機,他反倒成了他們三個當中唯一一個選擇了商業聯姻這條捷徑的人。
不值得,過去的真心託付不值得,現在的久久不能忘懷也不值得……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了幾圈後,順着臉頰滾落下來,一滴一滴連成了串兒。
不知道淚流了多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時夏忙轉過身,只見gerald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試圖用手臂支撐着身體起來。
剛剛做過手術,傷口都還沒癒合,他這一動作,牽扯到傷口,人瞬間疼得皺起了眉。
“你別動,扯到傷口的話會影響癒合的。”
大概是麻藥過去了,gerald疼得臉色發白,額頭上也瞬間密佈起了汗珠。
他沒有再掙扎,順着時夏的力道重新躺了回去,好一會兒痛感才緩和過來。
他看向時夏,好看的眉頭緊緊皺着。
“你哭了?”
他擡手,想要去擦她追在臉頰上的淚水,可這一擡,臉色又是明顯一白。
他這一說,時夏纔想起來,剛剛着急,都沒顧得上擦乾淚水。
趕緊拿起桌上的紙巾,把淚水擦乾。
對上gerald帶着擔憂的眼眸,她扯了扯嘴角:“沒什麼,人不都是一到晚上就容易悲春憫秋麼。”
可這樣的話,顯然不能騙過gerald,他目光鎖定着時夏的面龐,低聲開口:
“是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時夏不是一個喜歡到處倒苦水的人,尤其還面對着這樣一張和陸遲淵簡直一模一樣的臉,她搖了搖頭,再次否定。
“沒,沒想什麼。”
見她不想說,gerald也不再問。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會兒,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皺起眉頭,着急地在牀邊摸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時夏遞出他的手機,問。
“是。”
看見自己的手機在時夏的手裏,gerald眸色暗了下,但也只是瞬間,很快他就伸手把手機接了過去。
看見他點開工作郵箱,時夏有些無奈。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工作,醫生說了,你得好好休息。”
gerald已經完全進入了工作的狀態,他搖了搖頭。
“我必須得弄清楚,盛華的會議爲什麼會突然改時間,我昨天才讓李祕書確認過會議的時間是在明天。”
說話間,他已經在翻看最新的郵件,可隨着郵件的一封封打開,他的眉頭也越皺越深。
“會議記錄爲什麼沒有上傳到我的郵箱?”
他轉過頭,看向時夏。
時夏也被他問得一愣,還不待她開口,gerald再次出聲。
“等等,下午時你說的會議已經在進行,那時你在醫院,那會議是誰在主持?”
“是我小舅,林偉森。”時夏如實回答,“林氏和盛華之前的合作,小舅都有參與,況且他和陳總也是老夥伴了,相互之間比我要更熟悉一些……”
“林偉森不是按照遺囑已經離開林氏的管理層了嗎?”
話剛說完,gerald就反應過來什麼,緊接着開口,問道:
“林偉森是不是讓你把他重新招聘回林氏,並把和盛華的合作交給他來全權負責?”
“你怎麼知道……”
若不是自己親眼看着他進了手術室,她都要懷疑是別人給他遞了消息,不然怎麼能說得一字不差。
看着gerald瞬間冷沉下來的臉色,時夏心裏也不由得打起了鼓。
“怎麼了?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想到gerald是家族辦公室的總經理,外公早就把自己的遺產交給他來負責,時夏心底一慌,忙嘗試着幫林偉森解釋。
“雖然小舅的確是做錯過事,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啊,再說了,這人哪有不犯錯的,我覺得應該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他這麼跟你說的?”
“嗯?”時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點頭,“小舅也是想幫我,我畢竟沒有經驗,而小舅已經在林氏工作了二十多年……”
“如果我告訴你,從林老先生走後,林偉森就一直在悄悄的轉移林氏集團的資產,你還會認爲他要求回到林氏只是想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