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如故?
安桐對這個詞沒什麼概念,下意識搖頭道:“沒有。”
她不討厭聞晚,但也沒生出什麼一見如故的想法。
“嗯?”
容慎低沉的尾音輕輕揚起,似詢問,也似等她繼續開口。
兩人重新坐回沙發,安桐擺弄着男人的手指,“她沒說什麼,就聊了些她家裏的事,可能沒盡興,所以就約着今天出去喝咖啡。”
“約了幾點?”
“三點。”安桐說着又看向男人,“但我們四點要回湛州,時間不夠。”
容慎慵懶地倚着沙發,漆黑的眸子噙着撩人的笑意,“想去的話,可以等你回來再動身。”
安桐收回視線,望着前方的背景牆,乾脆地道:“我已經和她說不去了,反反覆覆的多不好。”
話落,她又狀似無意地試探,“你想讓我和聞晚接觸嘛?”
大概是容慎太深不可測且難以捉摸,安桐一時猜不透他的用意。
即便,在他臉上看不出對聞晚有任何欣賞或感興趣的神態。
男人怎會不懂小女孩那些微妙的心思,他的目光有些深,莫名響起了從前哥們坐一起閒聊的趣事。
蘇屹亭是個情場浪子,女友換了一茬又一茬,曾經他煩悶地抱怨過,女人爭風喫醋的樣子既醜陋又粗鄙,讓他無比頭大。
那時的容慎,興致缺缺地並未發表意見。
他只是想着,倘若他有了女朋友,斷不會讓她去體會爭風喫醋的滋。
男人只有不愛的時候,纔會無視或厭惡女人的醋意,任其發酵。
如今場景變換,容慎看懂了安桐隱晦的喫味,他當然不會由着她胡亂瞎猜,可也不能否認心裏浮現出的那一絲……詭異的滿足感。
女人對男人同樣有着含蓄的佔有慾。
若安桐無動於衷,反倒不是個好現象。
容慎眼底的笑意漸深,回答了她的問題,“接觸與否,看你自己。若不想,也不必勉強。”
安桐別開臉,忍不住小聲嘀咕,“答非所問。”
“呵……”一聲磁性愉悅的笑音衝破男人的喉嚨,笑得安桐很莫名。
容慎攬過她的肩膀,硬朗的輪廓被笑容削弱了棱角,“是看出了什麼,還是……喫醋了?”
他堂而皇之地道出了安桐的心事,低沉的聲音更顯醇厚。
安桐呼吸一窒,相比扭扭捏捏地反駁,還不如直言不諱來得痛快。
於是,她直白地問:“你和她……有什麼讓我喫醋的關係嗎?”
話有點拗口,但她相信容慎能聽懂。
男人的手指纏上了她腦後的長髮,喉結起伏着,說道:“她有沒有沒告訴你,初一是她訂婚的日子?”
安桐一怔,“沒有。”
聞晚昨天確實說了很多她的身不由己和不開心,神情中的寥落苦悶藏都藏不住。
期間還有幾次欲言又止,像是要傾訴,又猶豫着如何開口似的。
男人見她一副深思的模樣,直接將她摟到了懷裏,語調夾着誘哄,“與我有關係的姑娘早就帶回家了,不會有機會和別人訂婚。”
這話一語雙關,像是表白,但又比表白更動聽深刻。
安桐心口一跳,翹着嘴角拉長尾音哦了一聲。
也就是說,聞晚和他的關係,可以稱之爲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容慎不輕不重地掰過她的臉頰,目光沉靜而專注,“拋開我不談,聞晚算是個可以交往的朋友,不要因爲其他事而產生隔閡或者敵意,嗯?”
他對聞晚無感,但不會無視客觀事實。
聞晚的品行和品質,做朋友完全沒問題。
安桐頭腦很靈活,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潛臺詞。
他知道聞晚的心意。
安桐糾結的一上午的情緒瞬間平息了。
她就說,洞若觀火的男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那麼明顯外露的情意。
安桐往他身邊靠了靠,“我不會對她有敵意,如果你也覺得她人不錯,那我會和她慢慢接觸。”
容慎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胛,滿懷着耐心又縱容,“嗯,這回放心了?”
“放心了。”安桐隨口答了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對勁,趕忙補充,“我沒有不放心……”
聞晚喜歡容慎,她看出來了,但真沒懷疑什麼。
這種模糊不清的狀況下,她有所疑惑也……說得過去吧。
……
安桐最終還是沒有去赴約,當天下午,他們便啓程回了湛州。
而聞晚也給安桐回了微信,表達理解的同時,也相約以後有空再聚。
晚八點,商務車停在了容家園林的停車坪。
安桐睡眼惺忪地望向窗外,看到滿院子的紅燈籠和五彩斑斕的燈串,才真切地感受到馬上要過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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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眼睛,作勢要起身,但雙腿卻格外的沉重。
低頭一看,安安蜷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難怪熱乎乎的。
自動門恰好打開,阮丹伶的呼喚聲也隨之傳來,“安安呀……”
“阿姨……”
“啊嗚……”
程風:“……”
凌琪:“……”
論與寵物重名的尷尬。
不一會,安桐慢吞吞地跟着男人下了車,她也想走快點,但安安趴了太久,她腿麻了。
阮丹伶身上披着及膝的皮草大衣,看到安桐的身影,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非常自然地擠開了她身邊的容慎,“安安呀,坐車回來累不累?廚房準備了銀耳粥,先進去喝點。”
瞧見這一幕,男人深暗的眼裏劃過無奈的笑意。
他微側身,睇着程風和趴在車門處的凌琪,低沉地道:“都回吧,年後再過來。”
程風顛顛把安桐的行李交給傭人,提前拜了個早年,於當晚就開車和凌琪離開了園林。
客廳裏,只有傭人在各處忙碌,容敬懷並不在。
阮丹伶自然是帶着安桐去了餐廳給她投喂。
容慎放下大衣就坐在了落地窗旁的高背休息椅中。
他擡手撐着右側太陽穴,脣邊掀着若有似無的弧度,不知在想什麼。
窗外天幕昏沉,氤氳着燈籠和燈串的清輝。
窗內安靜溫馨,耳邊不時傳來餐廳裏的歡笑聲。
當然,大多來自母親阮丹伶,安桐也偶爾會搭話,婆媳倆的氣氛格外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