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 戲弄(1)
上官楚楚放下她從西方國帶回的玻璃杯,看著杯中那在水裡綻放的花朵,嘴角逸出了笑容,「繼續,當然要繼續了,貓抓老鼠的情趣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玩夠呢。」
穆小小不是想著當未來的蘭王妃嗎?
吳氏不是想將來有個強大的靠山嗎?
行!她一定不會成全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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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楚楚伸手讓夏荷彎腰下來,俯在她的身邊,輕言淺笑。
夏荷一邊聽,一邊瞪大了雙眼,目露崇拜的笑了起來,道:「小姐,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小姐真是太厲害了,人在海平縣,可卻連京城裡暗湧的風波也瞭如指掌。
上官楚楚也不拐彎抹角:「自古皇帝眼裡都不會容下那些功高蓋主的人,遲早有一天都是會動手的。」見夏荷愣愣的看著自己,上官楚楚輕嗔了她一眼,又道:「幹嘛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
夏荷吐了吐舌頭,道:「我只是驚訝而已,皇帝和太后不是很器重王爺,很喜歡小姐嗎?可他又將穆小小指婚給蘭王世子,那穆蘭兩家可就成了姻親,將來不就綁在一塊了嗎?如果蘭王真那個心思的話,豈不是會連累小姐和穆王府?」她想不明白,既然有那樣的心思,為何還會有這麼矛盾的行為?
「難道你認為表面的器重就是真心的?他如果同時將兩個異姓王爺除去,那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天下百姓又會如何的看待這個掌權人?」上官楚楚淡雅一笑,目露睿光,道:「樹大則招風。」
皇帝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將來有一天,他完全可以拿穆小小和蘭王世子的婚事來做文章。只是皇帝怕是要失望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再精也有失算的時候,因為穆小小根本就不是穆王爺的親生女兒。
對於一個恩將仇報的養女,穆王爺可不會看著她嫁進蘭王府。
哼!皇帝想要拿她們穆王府來當擋箭牌,門都沒有!
只是,她還未猜透皇帝和太后這般急切的封她為公主到底想要幹什麼?
蘭王府手握穆王朝的經濟命脈,穆王府則手握兵權,皇家卻只是表面風光而已。也難怪如同擺設的新皇帝會如熱鍋上的螞蟻,急著佈局。
明亮的眸子輕轉了幾圈,上官楚楚只覺腦前一亮,隱約中已經有些明白皇帝和太后急於拉攏的用意了。錢雖不是萬能的,但卻是萬萬不能缺的,怕是皇帝想利用她將穆蘭朝的財政收到穆家,畢竟蘭家和穆家之間,他對穆家的忠心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收義女,大概用意就在於此吧。
呵呵!皇帝果然好眼力,怕是她在海平縣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逃過他雙眼的。
如此心機,只怕蘭王要踢到鐵板了。
只是,如果穆家真的將兵權和財力集於一身的話,後果也是堪憂的。
她看過太多這樣的歷史,想到爹爹對朝廷的忠誠,義兄的赤膽忠心。未來的路,她就只能步步經營,穩住每一步的同時,也要給穆家和林家留下一條光明大道。
「啊?」夏荷驚叫一聲,有些明白過來了,她看著上官楚楚,目光遲疑的道:「難不成皇帝這是想要做漁翁?」
上官楚楚一臉讚許的看著她,點點頭。
皇帝要的可不就是會看穆蘭兩家不和,先借穆家的手收了蘭家,自己再設法收了穆家,這樣下來的話,不管是財力和兵權都會歸於天家,他便可安枕無憂了。
只是,以皇帝和太后現在的舉動看來,他們的胃口似乎變大了。
呵呵!她是誰?她可是來自現代的女強人,他們有他們的張良計,她有她的扶牆梯。
結果會是如何?
——這個還是未知數。
「不早了,你跟著我趕了幾天的路,也辛苦了。趕緊下去洗漱,歇息吧。只怕明天你就是想睡個懶覺都不可能了,去吧,我也要休息了。」上官楚楚打了個哈欠,催促夏荷回房休息。
明天一早,吳氏一定會拉著穆小小來楚園,圖個清靜的早晨怕是不可能了。再者,明天早朝過後,只怕太后認義女的聖旨也會送到王府來,少不了又要應酬幾分。
接下來就是太后口中的認親宴,京城貴族女眷的輪番上門祝賀。
想想接下來的事情,上官楚楚的眉頭不自覺的輕皺了起來。
夏荷見上官楚楚滿臉的疲憊,便著手收拾了下淨房裡的東西,又替她鋪好了床鋪,點上安神的檀香,這才依依不捨的道:「小姐,那我就下去了,我就住在隔壁,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喊我一聲就行了。」
「好!夏荷晚安!」淺笑頷首,上官楚楚送夏荷到房門口,道了聲晚安,又細心的叮嚀:「夏荷,這裡不比海平縣,氣候要冷很多。你待會記得要把房裡的暖爐拔亮,被子要蓋好。」
「嗯,夏荷知道了,小姐也一樣,晚安。」
小姐總是這樣,不管是失憶前的小姐,還是恢復了郡主身份的小姐,她都是一如繼往的像是對待親妹妹般的關心她和秋菊。這樣的小姐,她真的很喜歡,也感到很溫暖。
關上了房門,上官楚楚一改剛剛一臉倦意的模樣,她驟步走到桌前,動手研墨,坐在燈下俯首驟筆。一邊寫,一邊時而輕蹙眉頭,時而眸子輕轉,時而嘴角飛揚,時而眸光閃爍。
放下手中筆,上官楚楚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股冷風立刻灌了進來,讓她一夜的疲憊瞬間消失,剛剛有些暈沉的腦袋立刻清醒過來,只覺神清氣爽。
她輕輕的甩甩胳膊,伸伸腳,轉轉脖子,一個人在窗前做起了健康體操,趕走一夜的疲勞。
站在窗前學著鳥兒叫了幾聲,聲音還未落地,一道黑影便已穩穩的站在了窗外,他拱手作揖,語氣恭敬的道:「小姐,有何吩咐?」
「這個東西請速速交到你們主子手上,路上要小心,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如不能護之周全,那就在他人得到之前,毀了它。明白了嗎?」上官楚楚從窗台上拿過一封厚厚的信,一臉嚴肅的交到了黑衣人的手中,說話的語氣更是有種從未有過的嚴厲。
黑衣人渾身一震,鄭重的接過信封,保證:「小姐請放心!人在信在,人亡信滅!屬下告退。」
「去吧!路上小心點!」輕輕的揮揮手,上官楚楚的聲音較剛剛軟和了許多。
黑衣人剛走,夏荷就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夾帶著心疼和不滿,「小姐,你又騙人。你騙我去睡覺,自己卻一夜未眠。」她順手關上了房門,急匆匆的走過來,關上窗戶後,噘起了小嘴,道:「小姐,你可不許再這樣了,你要是熬壞了身體,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有數,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晚些時候,我再補覺就行了。」上官楚楚怕夏荷心生自責,連忙笑著拉過她,伸手輕輕的捏著她的臉蛋,目光輕佻,態度紈褲的道:「小姑娘,來,給爺笑一個瞧瞧。」
「噗……」夏荷瞧著上官楚楚那入木三分的紈褲弟子模樣,終是無法再生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姐,你又來了,總是來這一招。」
勾唇邪笑,上官楚楚朝夏荷拋了個媚眼,托起她的下巴,道:「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小姑娘,速速替爺更衣。」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上官楚楚神情一肅,放開了夏荷。
吳氏還真是早啊,只怕她昨晚是睡得很不安穩吧?
夏荷也聽到了凌亂的腳步聲,面色一正,朝上官楚楚點點頭,快步走到床前,將床上的被子弄得凌亂一些,不讓人發現上官楚楚一夜未眠的事實。
上官楚楚也走到梳妝台前,摘下頭上的髮釵,三千青絲瞬間就披散在背上。她走到床前,動手脫下外衫,就在她剛披上夏荷替她從櫃子裡拿著新衣服時,房門嘎吱一聲,吳氏領著眾多的丫環婆子走了進來。
當她們看到正在床前穿衣服的上官楚楚時,目光明顯一怔,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吳氏率先回過神來,對著身後的丫環婆子們揮手,道:「一個個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伺候郡主更衣洗漱?」說完,她笑瞇瞇的朝上官楚楚走去,「楚楚啊,你一路舟車勞累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瞧,這臉上的倦意,讓奶娘看著真是心疼。」說著,竟是落下了幾顆眼淚,一度哽咽道:「我的好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歹人,居然這般狠心的殘害楚楚?要是讓奶娘知道誰是罪魁禍首,奶娘定會找他拚命去。嗚嗚嗚……我可憐的楚楚。」
一大早就看著吳氏演大戲,上官楚楚很想吐她一身,可是,戲得看,還得演,看看到底誰才是演戲高手?
突然,上官楚楚目露怯意的躲到了夏荷的身後,頭搖得像是波浪鼓似的,道:「夏荷,讓她們別進來,我怕吵。我只要你,我不要別人在這裡。」
她的孩子?呸,她才沒那麼倒霉。
天殺的歹人?這個倒是沒錯。
找歹人拚命?靠,要不要本姑娘送你一條褲腰帶,你直覺回房上吊得了。
你這般自導自演,自己罵自己到底累不累啊?
輪到自己上場了,夏荷不負上官楚楚所望的雙手叉腰,挺直腰身,怒目圓瞪,伸手指著吳氏,斥道:「你們沒有聽到郡主的話嗎?還不快點出去,王爺昨個兒說了,楚園由我說了算。」
「你……」吳氏伸手指著夏荷,那眼光狠不得將她撕成碎片,不過,她氣歸氣,腳步卻還是停了下來,「你不過就是個下人,這裡哪裡輪得到你說話。郡主可是嬌貴的主,你一個鄉野粗蠻丫頭,哪知道該如何伺候郡主?」
這個野丫頭拿著雞毛當箭令,她當真以為王府沒有女主人了不成?
花嬤嬤見吳氏氣得不輕,連忙上前,怒指著夏荷,罵道:「真是個沒規沒矩的野丫頭,有娘生,沒爹教的。見著主子也不知行禮,還敢口出狂言,難道真當王府是你鄉下的家不成?」說著,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夏荷,「王府可是個講規矩的地方,容不得你撒野。」
「哼——我只知道,這個王府由王爺說了算。我來這之前,王爺可是說過的,你們都得聽從我的吩咐。」夏荷根本就不買她的賬,「你說王府是個講規矩的地方,這個我同意。那我且問你,在王府裡除了王爺之外,誰最大?」
「當然是吳……哎喲……」花嬤嬤想也不想便應道,說了一半的時候,她的肥腰就被吳氏狠狠的掐了一下,痛得她哎喲一聲,扭頭飛快的看了一眼面色不好的吳氏,連忙改口:「當然是郡主。」
夏荷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她看向吳氏,伸手指著房門,「郡主剛剛說過的話,相信大家都有聽見吧?」
吳氏的臉瞬間就忽紅忽青忽白,七彩顏色輪番滾動,她一字一字仿若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你們全都出去。」
「主子……」
「出去!」
「……」花嬤嬤抬眸擔憂的看了一眼吳氏那難看的臉色,垂首咬咬牙,轉身朝一眾丫環婆子們,喝道:「出去!全都出去!難道沒有聽見郡主說的話嗎?」
「是!奴婢告退!」
就在眾人轉身魚貫而出時,站在上官楚楚面前的夏荷,冷著臉喊道:「慢著——」
丫環婆子們全都停下了腳步,正欲轉身,又聽到夏荷跩跩的吩咐道:「那個胖胖的老女人留下。」說著,她看向吳氏,「吳主子也請留下。」
一眾丫環婆子中就屬花嬤嬤最胖,大伙聽著夏荷口中的胖胖老女人很快就猜到是花嬤嬤,見識了夏荷的彪悍,眾人不敢停留,紛紛垂首咬唇忍笑離開。
花嬤嬤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夏荷口中那個胖胖的老女人,她腳步緊隨眾人之後,氣得嘴角都歪了。
「啊——」隨著尖叫一聲,花嬤嬤砰的一聲從半空中掉到了地上,吳氏根本就沒有看清夏荷是什麼時候出手的,只覺眼前一花,還未定神,花嬤嬤都趟在地上狼嚎鬼叫了。
夏荷拍了拍手灰,笑得一臉無害的道:「可是你說的,王府是個講規矩的地方。你不僅見到主子未曾行禮,還敢將主子的話當成耳邊風,實在是一個老刁奴。你是根本沒把王府說過的話記在心裡呢?還是根本就不將郡主當主子?」
「我……我……我不敢!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在王府伺候主子十多年,我對主子的忠心天地可表。」花嬤嬤自然不會承認這些,她說的也是事實,她的確很忠心,不過她忠心的人是吳氏母女罷了。花嬤嬤見夏荷冷冷的笑著,頓覺後背冰冷,連忙掙扎著爬到吳氏的腳下,抱著吳氏的腳,抬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哀求道:「主子,你說句公道話吧,老奴冤枉啊。」
「冤枉?」夏荷目光如箭的射向花嬤嬤,心中暗罵:「你這個刁奴,當時跟吳氏一起推小姐下懸崖時,你怎麼就不冤枉?哼——小姐所受過苦,我一定讓你嘗個痛快。」
吳氏看著夏荷瞟向自己的目光,心中十分不悅,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先不論王爺是不是給了她管理楚園的權力,自己好歹也算是王府的女主人之一,她一個剛來的下人,憑什麼拿她的親近奴才開刀?
「夏荷,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花嬤嬤是我最信任的人。」吳氏不想失去了花嬤嬤這條忠犬,再加上夏荷的囂張態度,讓她十分的不爽,她的聲音不禁冷了幾分。
啪啪啪……
夏荷笑著為吳氏的話鼓掌,輕蔑的看了一眼花嬤嬤,笑道:「是不是值得你信任的人?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花嬤嬤心中一懼,猛的抬起頭,瞪著夏荷喊道:「夏荷姑娘,你可不能挑拔離間?我對主子可是忠心耿耿的,你什麼都不知道,最好就不要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