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七八天過去。
顧硯辭一直待在醫院裏,被保鏢們監視着的林淺,被迫留在醫院裏陪伴他。
期間,甄苒好幾次來醫院探望顧硯辭,來一次,和他爭執一次。
全是白費唾沫的無意義爭執。
天氣一天冷似一天,一場連綿三四天的冬雨過後。第一輪寒流來襲,氣溫驟降。大街小巷的行人,已換上羽絨服大衣類冬裝。
討厭冬天的林淺,更想回到江洲,回到那個地處熱帶,一年四季只有夏天的海濱城市。
新的一天,顧硯辭在病房裏,面對着筆記本電腦遠程辦公。
林淺坐在病房角落的藤椅裏,捧着手機,和遠在江洲的同事聊天。
她故意不打字,句句都發語音信息,句句流露出她想即刻飛回江洲的焦急心思。
“真羨慕你們,現在還可以穿夏裝,我在榕城這個鬼地方,天天都穿冬裝。”
“冬天太討厭了,冰淇淋不能喫,冰奶茶不能喝,稍不留意就感冒,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煩煩煩!想走不能走!蒼天啊,大地啊,我願意用我前夫的五十年壽命,換取後半生的人生自由。”
本來在認真工作的顧硯辭,聽着她越說越過分的渾話,一張帥的人神共憤的俊臉,逐漸發黑。
他走到林淺身後,劈手搶走手機,義正詞嚴說:“前夫前夫前夫!誰是你前夫?咱倆沒離婚,我是你丈夫。”
“煩!”林淺雙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顧硯辭揪住她衣領後方的帽子拽起她,冷着臉問:“那些榕城是個鬼地方,討厭冬天的話,不是說給他們聽的,是說給我聽的吧?你從小生活到大的故鄉,你怎會討厭。”
林淺坦率承認,“不錯,都是說給你聽的。知道我討厭你,知道我想離開你,你放手啊,強扭的瓜不甜,捆綁不成夫妻。”
顧硯辭饒有興致挑眉,慢悠悠唸叨:“捆,綁,不,成,夫,妻。”
他輕挽袖口,露出肌理流暢的健壯手臂,轉了轉手腕,意味深長說:“古話不一定對,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捆綁才成夫妻。”
“又想綁我?”林淺冷哼,給他科普法律知識,“婚內強*也構成強*罪,你敢強迫我,我反手以婚內強*罪起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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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辭微微點頭,薄脣抿了抿說,“不愧是律師閨蜜,懂的就是多。”
他雙手握住她左右胳膊,垂眸俯視她,表情似笑非笑說:“誰要強*你?我自有種種手段,讓你心甘情願淪陷。”
說話之間,他勾住林淺細腰,托起她右腿,菲薄溫熱薄脣,在她鎖骨頸項處煽風點火,落下溫熱細膩的熱吻……
恰在此時,病房門推開一條細縫。
提前出院,來這探望顧硯辭的顧瑾瑜,清晰看見那對糾纏的難分難解的俊男靚女。
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摟着她最仇視的女人,如飢似渴的啃吻。
他那雙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修長漫畫手,在林淺後背四處遊移,明顯是在摸索她肌膚。
他的雙脣,纏綿而細緻的癡吻林淺精緻嫵媚的肩頸,英氣逼人的眉眼間蘊含似醉非醉的迷離神色。林淺則是一臉陶醉享受的表情,腦袋後仰任他親吻……
顧瑾瑜難受的喘不過氣,親眼看到倆人上演親密戲,形成的強烈視覺衝擊力,帶着毀天滅地的傷害性,瞬間擊碎她多年來縈繞於心的美好幻夢。
她緊抓胸口前的衣襟,強忍悲泣聲,眼眶卻是抑制不住的泛紅,浮現悲慟淚光。
沉浸於溫柔富貴鄉里的顧硯辭,沒察覺到門口站着顧瑾瑜,林淺不經意間看到。
“顧瑾瑜來了!”她淡聲提醒。
顧硯辭恍若未聞,林淺咬他肩膀,再次提醒他,“你的好妹妹,在門口看着我們呢!”
顧硯辭一愣,旋即放開她。
趁此機會,林淺一溜煙跑進陪護室。
她知道,顧瑾瑜來者不善。更是知道,今天,又有一場風波。
有風波,正合她意。
她拉開手提包拉鍊,拿出一個火柴盒大小,菲薄纖巧的“執法記錄儀”,裝進冬裝右上方的衣袋。
執法記錄儀最上邊的攝像頭,正好露在衣袋之外。
這玩意兒她從網上購買而來,爲收集“夫妻感情破裂”的證據而買。
她自嘲勾脣,爲了離婚,執法記錄儀都用上,她怕是絕無僅有的第一個。
隔壁病房裏,被攪擾好事的顧硯辭,心裏憋着火。
一見顧瑾瑜那瘦骨伶仃身段,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頰,大病初癒的憔悴支離神態,他內心火氣,頃刻間消散。
顧瑾瑜畢竟是看着長大的,從小就依戀自己的“親妹妹”,顧硯辭自然而然疼惜她。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語氣憐惜問:“半個多月沒見,怎麼虛弱成這樣?”
顧瑾瑜眼睛眨了眨,聲音虛飄飄說:“我的遭遇,媽媽一定告訴過你。我受了驚嚇,又受了傷,煎熬了半個多月。我怕你煩,都不敢打你電話攪擾你。”
她嚥了口唾沫,笑了笑說:“現在,我差不多恢復健康,聽說你也受傷住院,我特地趕到醫院探望你。我知道,你如今只想陪伴你妻子,我不打擾你,我在這裏待個五六分鐘就走。”
她一副小心翼翼,既怕捱罵又怕添麻煩的可憐姿態,顧硯辭看在眼裏,滿不是滋味。
顧家小公主,素來任意妄爲的小妹妹,怎就變成這副神經兮兮的敏感姿態。
他上前一步,摸了摸顧瑾瑜腦袋,態度溫和寬慰她,“哪裏的話,哥哥這裏,你想來你就來,愛待多久待多久。”
聽他如此說,顧瑾瑜內心竊喜,嘴上卻是唉聲嘆氣,“不可以打擾你太久,也不可以在你面前撒嬌,嫂子要生氣的。我之前不懂事纏着你,嫂子氣的不行。我必須懂點事,可不能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看着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小妹妹,顧硯辭越發憐惜她,“沒有沒有,你嫂子是誤會你了,並沒有氣的不行。”
一心想消除顧瑾瑜和林淺之間的“誤會”,顧硯辭指了指陪護室,“要不,你倆好好溝通溝通?消除你們之間不該有的誤會。”
“好的!”顧瑾瑜走向陪護室,敲了敲門說:“嫂子,你在裏面嗎?”
林淺拉開門,顧瑾瑜閃身而進,“嫂子。”
“我跟你無話可說,”林淺冷言冷語的表明態度,“也不想跟你說話,你要麼乾坐着,要麼去病房裏陪你哥。”
說完,林淺坐進沙發,戴上入耳式耳機,捧着平板電腦玩遊戲,故意擺出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冷漠姿態。
顧瑾瑜傻眼,她原本以爲,林淺知道她誣陷她,見到她,林淺定要大發雷霆怒罵她,可現實卻是……
林淺理都不理她,看都不看她,顧瑾瑜一時之間,竟是無計可施。
她摘下林淺右邊耳朵裏塞着的耳機,林淺倏然搶回,再度塞進耳朵。
看出她鐵了心不理睬自己,顧瑾瑜坐進藤椅,長時間靜默無言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