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軒有些尷尬的將手收回。
電梯終於到達頂層,墨桐率先走出電梯。
她的目光沒有在庭軒的臉上停留超過一分鐘。
望着她的背影,庭軒的心好像被瞬間掏空了,目光也變得僵滯。
墨桐來到頂樓平臺,仰頭看着月亮。
真的是挺奇怪,雖然都是一樣的月亮,可是,在窗前看,跟在這裏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庭軒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她肩頭一沉,偏眸看他一眼。
他的體溫將她包圍,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並不能再溫暖她的那顆心了。
“我不想過多……”
“噓——”
庭軒纔剛剛開口,墨桐便是豎起一根手指,點住了他的脣。
“先看看月亮。”
庭軒眉間褶皺加深,卻還是聽從了她的話,仰頭與她一塊看着月亮。
“脖子不酸嗎?”五分鐘後,他忽然問。
墨桐嘴角揚起:“寄養在農場的時候,我也時常會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爸爸什麼時候會來看我。”
“我脖子有些酸。”庭軒揉着後脖頸。
墨桐收回目光,神色非常認真的看着他,“庭軒,我們分手吧。”
庭軒的瞳孔遽然收縮,就那麼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至於跟我賭氣嗎?”他的聲音裏都是憤怒。
墨桐的神色非常的平靜,“我沒有跟你賭氣。”
庭軒的手捏的“咯吱咯吱”響,下頜也緊繃着,一張臉異常的鐵青。
“我覺得,從一開始你跟我就註定是悲劇的!”
肩膀突然被一雙手用力攥住,力道之大,她感覺骨頭好像隨時都能被捏碎。
“你馬上給我收回那句話。”
此時此刻,庭軒方纔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庭軒。”墨桐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肩膀,語速很慢的說:“我們之間隔着一個黎璃,就算我們在一起了,估計你也無法跨過心裏的那道坎。你我之間,我愛你更多,你是我的唯一,而我,不過是你無可奈何的選擇。”
無可奈何的選擇?!
這幾個字,宛若一柄柄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扎進了庭軒的心臟之中,以至於他的那張臉上,俊逸的五官都變得扭曲。
墨桐並沒有被他那樣凜然的,好像要殺人的目光給駭到。
“是不是我媽給你支招了?”
“這是你跟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連上薩米媽媽。”
“我媽一直很疼你,肯定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受傷。”
“薩米媽媽對我確實是很好,好到我無數次以爲她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墨桐的眼眶很酸。
五歲時的那一眼,她便將一顆心遺落在庭軒的身上。
後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始終堅定的將他放在心裏。
如今親口跟他提出分手,就好像被剜掉心上的一塊肉,痛到了骨髓深處。
那些平靜,不過是強自僞裝罷了。
“庭軒,我們分手後,還是兄妹。我今天跟教授說了,可以做助教。我也可以跟桑德拉住在……唔……”
話沒有說完,嘴脣便被他緊緊的堵住。
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便順着喉嚨一點點的滑下去,湮滅在腹中。
這個吻,帶着懲罰的味道,沒有一點的溫柔。
很快,腥甜味在彼此的口中蔓延開。
墨桐的手用力揪着他的領口,一開始還試圖掙扎,擺脫他的禁錮,後來索性不掙扎,任由他發狂啃咬。
庭軒憤憤然的瞪着她,“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不會跟你分手!你說,我們之間隔着一個黎璃,註定了是悲劇。你好好想想,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有提及黎璃,去故意刺激你嗎?”
墨桐很平靜的擦掉嘴脣上的血跡,慢慢的擡眸,迎上他那雙盈滿怒意,猩紅的眼睛。
“是,你確實沒有用黎璃來故意刺激我。但是,安凝呢?”墨桐似笑非笑。
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那張臉蒼白如紙,脣上的紅色就越發顯得刺目。
庭軒的心口用力拉扯數下,看着她的目光復雜至極。
“你總說,我不夠大氣,你跟安凝只是最最普通的朋友。”墨桐感覺心口像是被撕開,冷風嗖嗖往裏灌,她捏緊手指,壓下那份心痛,繼續說下去:“那麼,爲什麼你看到我跟吉恩的時候,你就控制不住的發狂?猜疑?喫醋?甚至不冷靜的動手打人?”
她說的這一切都是百分百的事實,他無力反駁。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的就是你。”墨桐悽然扯脣:“我們之間,好聚好散!這樣子,以後不管我們再去交什麼樣的朋友,都不會再發生爭吵,於你於我,都好!而且,也不會讓薩米媽媽還有乾爸擔心。”
“墨桐!!”
庭軒胸臆間的怒火熊熊燃燒着,一雙眼睛猩紅駭人。
墨桐並沒有被他眼睛裏的憤怒給嚇到,她重新仰頭看着天上的銀色月亮:“就這樣吧,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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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哥”兩個字,如同鈍刀子,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
他眸光復雜的看着她,“墨桐,你要是再給我多說一句,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墨桐偏眸:“你能怎麼不客氣?”
“你今天腦子不清楚,我不跟你說什麼。”庭軒有些氣急敗壞的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墨桐悽然扯脣。
她扯下他的外套,回了公寓。
桑德拉一直挺擔心的等着她,終於聽到腳步聲,趕忙將大門打開。
她將墨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鬆了口氣:“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墨桐搖頭。
她雖然表現的很平靜,可內心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苦澀至極。
“我有些困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我也正好看完了,我們去休息。”桑德拉笑眯眯的挽着她的手臂,進了浴室。
庭軒氣沖沖的上了車,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
他跟安凝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爲什麼墨桐也好,還是爸媽也罷,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他挺煩,拿出煙盒來,往嘴巴里塞了一根菸。
狠狠吸了一口,再重重吐出去,卻依舊無法帶走胸臆間的各種糟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