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端着煮好的雞蛋面上樓的時候,主臥的門已經打不開了。
有東西在門口堵着,很重,而且安夏還計算好了角度堵着的,用蠻力也推不開。
陸北川頓時有些泄氣,敲門想跟她好好談談,可不管他說什麼,裏面都沒有動靜。
知道她在生氣,拒絕溝通,所以陸北川只能作罷。
一上午過去,陸北川在線上處理了幾份合同後,準備上樓再跟安夏好好說說,可情況依舊那樣。
安夏堵着門,還是不說話,沒有任何的聲響。
安靜的莫名讓人有些慌。
陸北川擰着眉,沒辦法,只能從次臥的露臺爬出去,翻到主臥的陽臺。
還好只是二樓,翻過去的難度不算大。
落地後陸北川就趕緊打開了陽臺門,步伐有些着急的進了主臥。
看到安夏靜靜的躺在牀上,陸北川鬆了口氣,擡頭,看到那些堵門的鬥櫃和抵着牆角的梳妝檯,他是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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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川走到安夏身邊半蹲下,輕輕的撫上她巴掌大的小臉。
“起牀了。我給你煮了雞蛋面。”
她從小就喜歡喫他煮的雞蛋面。
鬧了這麼久,終於看到她安靜睡眠,沒有反抗的樣子,陸北川心裏驀的軟下一塊,可下一秒,指腹在觸碰到她冰涼的皮膚時,陸北川一怔,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的有些異常。
安夏沒有反應。
陸北川又叫了她兩聲,可她依然還在昏睡着。
心裏有些慌,陸北川下意識的掀開被子,刺目的鮮紅映入眼簾的一瞬間,陸北川整個人都僵住了。
血。
全是血。
她的下身全都是血。
水洗白的牛仔褲被鮮紅的血浸溼了一大片。
觸目驚心。
陸北川慌的手抖個不停。僵在半空,不敢再靠近。
“夏夏……”
“安夏……”
他卑微的喊着。
手指顫抖着覆在她的鼻尖,很微弱的呼吸。
“夏夏……”
—
半小時後,新康醫院。
“大出血。”
“先兆流產。”
“盡力保住。”
陸北川頹然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無力的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全都是已經乾涸的血跡。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慌神中。
急診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後說的話就猶如魔咒一般在腦海裏不斷盤旋着。
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針一樣,一道道的刺在他的心頭。
安夏懷孕了……
他甚至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她居然懷孕了……
可現在卻因爲先兆流產在急診室裏搶救。
陸北川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喜還是悲。
他居然一直沒發現。
明明她從上個月就已經開始不舒服了,甚至她還說出來了,可自己還是渾然不覺。
要是早點請醫生好好給她看看,好好給她檢查一下身體,或許今天的悲劇就都不會發生。
這個孩子要是保不住……
陸北川甚至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孩子要是保不住了,他跟安夏可能就徹底完了吧。
肖銘匆匆趕到醫院時就看到陸北川幾近崩潰的蹲在搶救室門前,雙目猩紅的看着那扇緊閉的大門。
“人呢?”
看到肖銘,陸北川第一句話問。
肖銘說:“都進手術室裏,全江城醫術拔尖的婦產科醫生都進手術室了,陸總您放心,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肖銘的安慰雖然及時。但陸北川還是不敢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鬆懈。
口袋裏的手機不斷在震動,有人不停打電話來。
陸北川連理會的心思都沒有,眉頭緊鎖着,就這樣緊緊的盯着手術室,生怕錯過那扇門打開。
等了好久,手機終於安靜。
可過了會,肖銘的手機開始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不敢不接,只能走到靠外接起,聽到內容後,他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陸北川。
應了兩聲後,肖銘掛斷電話,走到陸北川身邊。
雖然知道這時候開口說這些不合適,但肖銘還是得硬着頭皮問。
“陸總,是老夫人的電話。不知道是誰跟她透露了少夫人被您帶回天竺苑的事,她現在要讓少夫人接電話,要知道少夫人現在的情況……”
肖銘的聲音越來越弱。
安夏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什麼情況也沒個準信。
老夫人此時催促,無疑是把陸總的心再吊起來鞭撻。
陸北川沒有反應。
老太太的電話又打過來催促。
肖銘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知所措。
老太太又是人精,肖銘根本不敢敷衍,更怕被老夫人拆穿後秋後算賬,也是着急的沒辦法。
“陸總……”
“就說安夏感冒了,我在醫院陪她,等她身體好點了我就帶她回陸家。”
再開口時,陸北川的聲音明顯沙啞了好幾個度。
整個人的精神彷彿被摧垮了一樣。
肖銘點點頭,走到外面去給老太太回電話了。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
陸北川像是條件反射似的一下站起來,猩紅的雙眼緊緊的盯着醫生。
“怎麼樣了?”
問出後,陸北川又有點害怕,他怕聽到任何不好的答案。
因爲這都關係着他和安夏的未來。
如果這個孩子這次保不住了。
那他這次的強制幽禁,無疑是殺死了這個孩子的一把刀,他就是加害了自己孩子的劊子手。
“孩子暫時沒事,但能不能徹底保住還不好說。”醫生摘下口罩,也是鬆了口氣。
這救的是江城首富陸北川的孩子,在裏面搶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平常的手術要煎熬的多。
陸北川眉宇依舊緊蹙着:“那我老婆呢?她現在怎麼樣?”
“產婦大出血後非常虛弱,營養也不足,日後都需要好好調理。這段時間建議她還是臥牀休息爲主,更具體的還是要等她清醒後給她再做個更全面的檢查。”
聽到醫生這麼說,陸北川才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
還好她沒事。
在門口又等了幾分鐘,安夏才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
她躺在病牀上,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着,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皮膚幾近透明,就像是一個水晶娃娃似的,好像隨時都會碎掉。
看着她插着針頭吊着掛瓶的那隻手,陸北川的眼眶猛的一熱。
她怎麼那麼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