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之後。
季遇荌按照機票上的編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按了服務鈴,讓空姐幫忙拿條毯子,打算睡一覺。
在等待空姐去拿毯子的過程中,季遇荌本想瞧瞧那羣A國記者有沒有撤走。
然而。
瞥向窗外的時候,恰巧看見一架印着裴家家族滕圖的飛機,在遠處的一條跑道滑行而過。
也不知道是剛剛降落在機場,還是即將起飛回國……
季遇荌還是睡着了。
裹着薄毯,靠在機艙玻璃上,不多時便昏昏沉沉陷入了夢境。
夢裏。
她一直在拼命拼命地奔跑。
四處在找她的裴御城。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她卻瞧見,他站在燃燒着熊熊火焰的廢墟前面,擡起自己的雙臂,試探性地擁住了寧如煙。
這場夢境裏,她並沒有無聲無息地離場,就像根本沒有去過一樣。
夢裏薛義叫了她的名字,裴御城就那樣看了過來。
從管制重地離開的一路上,直至登上回Z國的飛機,季遇荌幻想過無數次:如果他與寧如煙相擁時的現場,發現了自己,他會怎樣?!
他會不會不要寧如煙,不顧一切跑過來抱抱她?!
明明理智告訴她:他不會不要寧如煙。
可是。
這僅僅是個夢啊。
爲什麼。
夢裏,他明明都瞧見她了,最後還是擁着寧如煙從她的身畔經過了?!
原來,連夢都知道:她的千難萬險,她的跋山涉水,她的不顧一切,對他來說,都是不重要的……
……
與A國天寒地凍的惡劣天氣不同。
Z國首都的天氣,好得不像話。
飛機在帝都機場降落的時候,不過才早晨七點而已,季遇荌下飛機的那一刻,已經有明晃晃的陽光落下來,籠罩住她。
季遇荌站在雲梯上,微微揚起瘦削的臉龐去感受久違的陽光裏的溫暖。
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並沒有任何的行李。
所以從機場出去非常快。
從九號出口出去的時候,季遇荌剛從寬大的外套裏掏出手機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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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躍入信號的那一刻,虞歸晚的電話立刻就閃了進來。
季遇荌剛接通,還沒聽見虞歸晚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來,已經瞧見她的身影從出口等候區的長椅那邊走了過來。
“荌荌……”虞歸晚認出她的時候,立刻就跑了過來。
明明季遇荌是想衝着虞歸晚笑的。
但是她自己知道,當時自己扯出來的笑意,一定比哭還難看。
虞歸晚先是抱住了她,不經意弄塌了遮掩住臉頰的大衣領子,瞥見臉面那道雖然消腫了,但是仍然長得誇張的刮痕,虞歸晚連忙擡起手,一邊檢查,一邊問:“你的臉怎麼了?!”
季遇荌如實回答:“被樹枝刮的。”
“女明星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臉,我們都是靠它喫飯的,你怎麼能如此不小心?!”虞歸晚又急又氣的,“會不會留印兒呀,千萬別毀容了。”
虞歸晚雖然去外地拍戲了。
但是幾乎天天都要跟季遇荌打一通電話。
明明才幾日不見而已。
季遇荌都瘦脫像了。
臉頰都深深凹陷了進去。
面上,更是毫無血色。
認識季遇荌這麼多年,虞歸晚從來沒在一個活人的臉上,見到過如此難看的臉色,當即控制不住自己,眼淚都滾了下來:“你去A國找姓裴的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那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