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剛纔在包房裏,根本沒和大領導談任何私事。
張哥是覺得余天的見解不錯。
正巧最近省城也有一些上面的文件下來,所以他想和余天這種民間奇人,好好聊聊,興許能給自己找到一些對於未來發展建設的靈感。
領導就是領導。
身份就是身份。
就算余天說的再好,再有遠見卓識,可他畢竟也只是個小老百姓。
但這已經足夠了。
因爲余天之前已經在範大華對自己的態度和他不時瞟向大領導的眼神中,發現了端倪。
他篤定。
範大華一定是認識這兩個人。
果不出余天所料。
一聽要喝酒,範大華趕緊拿起酒杯,呼喚着同學們再來一圈。
“來來來!”
他站起身,一臉客氣,“婉柔是我們家慧茹的好姐妹,那老餘就是我範大華的好兄弟,剛纔我兄弟沒趕上,去談事兒了,現在咱們給他補上一杯。這叫什麼,這叫好飯不怕晚,一般情況下,大人物都是最後壓軸出場的!”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但範大華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只想給足余天面子。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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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聽在龐泉的耳中,卻好像是範大華在揶揄余天一樣。
他以爲。
範大華這是故意的,因爲余天趁着他婚宴的時候跑去談事兒,這是他範大華在生氣,故意說反話!
“來吧!”
他也舉起杯,“我說,餘老闆,你喝的晚了,一杯哪兒夠啊!範哥的婚禮這麼重要,你還約人在這兒談事兒,真是不夠重視!我看吶,你起碼要連喝十杯,才能算你心意到了。我說這話不過分吧,今天我可是你的貴人,我還照顧你那小攤子二十張大團結的生意吶!”
“行行行!”
余天連着點頭,話鋒一轉,看向範大華,“今天確實是我不對,沒給足大華兄弟和慧茹妹妹面子!我罰酒十杯,別說十杯,只要大華兄弟開心,我連喝一百杯都行!”
這話說的漂亮。
完全給足範大華面子。
話裏話外。
還透着對龐泉的不在意。
因爲喝多少杯酒的前提。
得是範大華說了算。
範大華現在哪兒能讓余天連喝一百杯?
要是換做之前。
他沒準兒能幹出來,看個笑話兒,也讓林慧茹高興高興。
可現在。
他可是親眼看着余天和大領導勾肩搭背,鄭重握手。
要是再難爲余天。
那自己豈不是在作死?
“客氣了!”
他也沒搭理龐泉,一手舉杯,一手放在杯底,探腰向前,和余天先碰了一下。
碰的時候還有講究。
他把自己的杯子略微放的低了一些。
一聲清脆響。
他先舉杯,一口喝光,又對余天說,“老餘,你少喝點,我看你剛纔也喝了不少,可得注意身體!要不然的話,今晚回家,我婉柔妹子還不得埋怨我!”
太到位了。
這關心程度,讓坐在一旁的林慧茹直生悶氣。
她有心離座。
可衆目睽睽,她又要保持着自己大家閨秀的狀態。
她暗氣暗憋,臉色不正,整張臉看起來似笑非笑,可笑極了。
“慧茹。”
李婉柔趁機也提了一杯,“來吧,咱們女同學們再喝一杯,都是老同學,最近我們家過的也不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家儘管和我還有慧茹吱聲,我們能辦的,都會幫!”
“好!婉柔還是那麼溫柔,喝一杯!”
“慧茹,你和婉柔能做這麼多年的好姐妹,還真是讓我們羨慕呢!”
“來來來,爲了同學情誼呀,我們一起幹了,我們都是好姐妹!”
聽着這番話。
林慧茹的心比噎了兩個饅頭還難受。
李婉柔哪兒是她的好姐妹?
分明是她這麼多年一直都想要戰勝的假想敵。
本來。
她以爲這次自己是必勝的。
可萬沒想到。
這波打擊來的如此之大,不但同學們紛紛拉攏李婉柔,就連自己引以爲傲的老公,對李婉柔的老公也是恭敬有加。
這可真是堵心,真是要氣死個人呦。
女人們酒杯放下,又開始嘰嘰喳喳聊成一團。
趁着一輪休息。
範大華又單獨敬了余天兩杯。
這被在一旁的龐泉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是傻子。
很快便明白過來,剛纔自己是領會錯了範大華話語中的意思。
範大華根本沒有揶揄余天的意思。
他話裏話外,一口一個兄弟,顯然是想和余天交朋友,拉關係。
“那個…”
龐泉趕緊提起酒杯,端在余天面前,“老餘,我也單獨敬你一杯,之前都是玩笑話兒,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常年在外跑江湖,習慣了開玩笑,別介意。”
“嗯。”
余天微笑,輕聲回答一句。
等龐泉一杯飲下,他卻只輕輕拿起酒杯潤了潤嘴脣。
他對龐泉沒啥好感。
這種爛人,不結交也罷。
龐泉卻不在意。
他又自顧倒了一杯。
“老餘。”
他先一口乾了,又說,“剛纔婉柔也說了,老同學有啥需要幫忙的,就張口。我呢,還真有個事兒,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我。”
說完這段話。
他又把剛纔和範大華借錢時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余天聽罷。
搖了搖頭。
鄭重其事的說,“這可真不行,我只有一個小廠子,勉強運作,維持生活,根本沒那麼大財力。一萬?您這是高看我了。說實話,我現在連一百都拿不出來。”
“那…”
龐泉還不放棄,“那老餘,你幫我求求老範,你不借我,讓他借我也行啊!都是老同學,我肯定不能賴賬,年底,年底我一定會還的!不多,兩千就好!”
這次話出口。
範大華沒有立刻反駁。
他在觀察余天。
想看看余天的態度。
要是余天真開口的話。
他肯定是要給一些面子的。
借兩千是不可能。
白送給龐泉五百塊倒還行,只當是打發他了,也不奢望他還錢。
“呃…”
余天想了想,摸着下巴,緩緩說,“也行。”
“真的?”
龐泉可高興壞了。
“誒呀…”
余天忽然又好像想到什麼一樣,“不行,不行!我纔想起一個事兒來,剛纔那誰,那個…上樓找我那個製衣廠的老闆,你們看到了吧?他找我談一筆生意,我這兒啊,有五百匹布,想要做成衣!可他他媽的小子不守信用,我不想把活兒交給他了。正巧,大華不也是開製衣廠呢嗎?我何不和我好兄弟談談這件事!要是我們倆能合作成功的話,他也就沒法把錢借你了!畢竟你也是商人,也知道做生意是需要很多錢來運作的!不過呢…我說了也不算,你還是問問大華吧。我也不知道他的廠子生意如何,有沒有合作的意願。要是他生意好,不需要我這活兒的話,那我就幫你求求他,讓他借給你!”
一番長談。
龐泉和做過山車一樣,迷迷糊糊。
話落。
他看向範大華,等待他的意見。
範大華剛要開口,豆豆卻忽然哭出聲來。
他委屈的不得了,指着桌子上的盤子,奶聲奶氣的問余天,“爸爸,爸爸!你不是說這次要請我喫全部的好喫的嗎?怎麼我等了這麼久,那個蔥燒海蔘還沒有呀?”
他就是個小饞貓兒。
上次的蔥燒海蔘,他沒喫夠。
余天剛要回答。
但範大華的速度更快。
他方纔想起,自己剛纔只顧着和余天拉關係喝酒,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來!”
他呼喚服務員,“趕緊的,給我們桌加兩盤蔥燒海蔘,要快,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