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眉當該是最希望她和顧燁之間鬧得越僵越好的人之一,怎麼會開口來問她這個?
弄不清許如眉到底是打得什麼算盤,沈藝彤也不敢輕舉妄動,試想了一下原主的性子,當即氣哼起來:“爲何要我去賠禮道歉,娘,我纔是被冤枉的,我纔是受委屈的,爲何要我賠禮道歉,何況,我賠禮道歉了,殿下會再娶我一次嗎?”
許如眉想要開口說會,但話到嘴邊還是覺得不穩當,換言勸道:“彤兒啊,你怎麼脾氣還這樣直呢,這件事就算你是冤枉的,可你也不能一直僵着啊,四殿下是皇子,哪裏能紆尊降貴的,你軟一些,去賠禮道歉,說不定殿下就會原諒你了,接你回去也不一定啊。”
聽許如眉這般苦口婆心的勸說,好像真是在給她想辦法一樣,沈藝彤更是覺得奇怪。
這許如眉來打聽她和顧明淵之間的關係就已經很是讓人想不明白了,這個時候還竄動她去道歉和顧燁和好如初,這不該是許如眉做的事啊。
是試探她?或者試探顧燁?
沒有必要啊,顧燁那邊沈顏熙去就行了,哪裏需要她去試探,試探了顧燁,自然的就不用試探她了。
除非……
沈顏熙已經去試探過了。
是沈顏熙早早回來的那日?
回想起露芝說的話,那日沈顏熙的心情很是不好,也許就是因爲去試探顧燁沒有得到她要的結果,甚至是相反的。
比如……不能娶她,而要把她給接回去?
想到這裏,沈藝彤整個人都嚇得怔住了。
顧燁那天在鋪子上的舉動,沈顏熙回來時的不悅,許如眉今日的試探……聯想起來,還真偏向她那一閃而過的猜測。
可是沈藝彤不想去相信是這個猜測,這簡直太扯了。
她和顧燁是當着百姓的面大鬧的,可以說是把顧燁的臉面都給丟盡了,而且和離書也簽了,名字也從皇室的冊子上劃了,總不可能又把她給娶回去的吧?
皇上會讓顧燁做到這一步嗎?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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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兒,你就別和四殿下慪氣了,誰讓你是女子呢,你這說得好聽是和離,說得不好聽就是個棄妃啊,這日後怕是沒有敢娶的,你就委屈委屈,去和四殿下服個軟,道個歉,日後不與那楊良娣爭個什麼了,說不定四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接你回去了。”
見沈藝彤半天沒有說話,許如眉擔心她真在考慮要不要拉下臉來,趕緊添上幾句,還把楊良娣給搬了出來。
“娘,您還是不是我娘了,您怎麼說這樣的話呢,我是被冤枉的,我當初和離不就是爲了自證清白嗎?您現在要我去道歉,可不是告訴所有人我纔是錯的,那我這和離算什麼,還要以後看那楊良娣的臉色,與其這樣,我寧願一輩子做老姑娘,反正我沒有錯,我絕不道歉,娘說什麼也沒用。”
不知這件事到底如何,但沈藝彤深知許如眉是絕不會幫她的,這件事不論怎麼說都要推下去。
“你這孩子!”許如眉指着沈藝彤,是氣得眉頭緊皺,但最後還是一甩手起身道:“都怪爲娘把你給寵壞了,如此犟,罷了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許如眉仿若也是恨鐵不成鋼,不願再多說什麼,轉身就氣沖沖的領着人如來時一般急急的出了門去。
看着許如眉出了院門,拿着紙筆的露芝纔有些擔憂的問:“小姐,夫人今日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啊?”
“讓小姐去和四殿下道歉,夫人不是該希望二小姐嫁進去的嗎?”綠荷也是一頭霧水,覺得這事太奇怪。
“可不是嘛,綠荷都看出來了。”沈藝彤笑語一句,化開這兩人的凝重。“誰知道她們是個什麼意思呢,等等看吧,反正我要的已經到手了,等過兩日解了禁足,綠荷你去看看劉管家那邊,可摸清楚了。”
“是,小姐。”
“行了,鬧騰一陣子了,我去小睡一會,你們兩也休息休息。”沈藝彤說着起身伸了個懶腰就往牀榻走。
窩進被子裏,背對着露芝和綠荷,沈藝彤臉上的輕鬆才退下來,眉頭深鎖。
這件事實在是太奇怪了,除開那驚人的猜測之外目前她所掌握的線索實在無法猜想到更多。
自和顧明淵合作,顧燁到鋪子上來起,好像無形之中許多線都向她纏了過來,可偏偏她握在手上的線索微乎其微,甚至都沒有大的作用。
這真是頭疼,原本想着離開了四皇子府這日子應該會好過很多,可沒想到生出這麼多變故來,反倒好像更加麻煩了。
她整個人現在就好像蒙着眼走在懸崖邊上,只能摸索着前進,而且還不能太急,否則一失足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爬起來了。
一到這種極爲費腦子的時候她就困得厲害,得是需要讓她的大腦休息休息了,說不定一覺醒來能想到什麼法子。
沈藝彤上輩子缺覺,這輩子是怎麼睡也睡不夠的樣子。
一個午覺,一睜眼,天就已經全黑了。
屋內沒有點燈,一片昏暗之下,模糊之中沈藝彤能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她的牀榻前。
驚得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喊一隻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沙啞的聲音在耳邊小聲的想起:“藝彤,是我。”
這聲音沈藝彤一聽就能辨別出來,靠近了之後也能借着外面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勉強看清楚冷漸離的臉。
伸手撫下冷漸離的手,沈藝彤連忙坐起來問:“漸離?你怎麼來了?你潛入的丞相府啊?”
“聽聞你出事了,又被禁足了,我便來看看,可還好?”冷漸離的雙眼擔心的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這一路上趕回來活怕她會因爲顧明淵的事受什麼苦。
“出事?”沈藝彤剛剛睡醒的腦子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你說和明王合作的事啊,沒事,雖然鬧得挺大的,但也還好。”
“你爲何與他合作?你難道不明白他對你另有所圖?”冷漸離有些責備,心裏更是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自己離京這段時間竟出了這麼多事。
“我也知道他是有目的的,難不成我真以爲他心悅我不成,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沈藝彤坐正起來,終於是可以找到人一吐爲快了。“漸離你是不知道,那明王太陰了,那飛燕閣是他的,聽風苑是他是,無根水也是他的。他卻一直都沒有動靜,等到我這事進行到一半了來,若是不和他合作,他就把所有東西都要拿回去,那我就功虧一簣了。”
“聽風苑是他的?”冷漸離倒是不知曉,沒想到顧明淵藏得如此之深。“也怪我沒能給你查清楚。”
“他要藏着,你也沒辦法啊,怎麼怪得到你去了,反正合作就合作吧,也不會少塊肉,還正好給我送了凝脂粉來,我這裏準備的差不多了,等我把嫁妝拿回來,鋪子上把銀子收點回來就走,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都是無用的。
只不過就是需要你幫個忙,看着點顧明淵,一旦他有什麼行動,皇上和顧燁一定也會盯着他,到時候咱們就乘着這個時機行動。”
沈藝彤睡了一覺之後覺得還是跑路是最最簡單能夠一了百了的辦法。
不過冷漸離卻沉默了,沈藝彤不知道其中,他卻是知曉的,回京的時候更是得到消息說顧燁至今沒有開口娶沈顏熙,背後是什麼,他一想便知。
皇上對沈藝彤的在意遠超過他所想的,這般情況下能不能把沈藝彤給送出去,他實在是沒有把握,更何況顧明淵也橫插在裏面。
“漸離?”見冷漸離半天不回話,沈藝彤疑惑的輕呼一聲。
還不等冷漸離回話,外面就傳來了一聲烏鴉的叫聲。
冷漸離眉頭微微一蹙,直起身來從腰間取下玉佩放在沈藝彤手心裏囑咐道:“我得走了,你拿着這玉佩,有事就去花影樓,把這玉佩給任何一個接待你的人看,他自然會領你去見我。”
說完,冷漸離轉身就從那打開的窗戶越了出去,還沒等沈藝彤穿上鞋,就已經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