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什麼？”
鍾暖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卻猶如被人毫無防備的扔到了谷底。
他望着屋頂，平復着生理上的衝動，她剛剛坐上來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像是活了過來，他轉眼看她，穩重又溫柔，“你跟他說你再也不愛我了。”
“是我發燒那晚？”
鍾暖暖想了又想，是有次司庭來照顧她了，但是她記不太清楚自己說過些什麼胡話。
“嗯。”
他卻是記得很清楚的，肯定了她的問題。
鍾暖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不想解釋的事情，“反正我們週一就去離婚了。”
“過來。”
他突然一聲。
鍾暖暖疑惑的看着他。
王衍東伸手又握住她的手腕，“暖暖，最後一次，到我懷裏來。”
鍾暖暖聽的心慌慌的，下意識的想拒絕。
王衍東祈求的眼神望着她，她甚至看到他眼裏有些晶瑩的東西，那一刻，她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
嗯，她趴在他懷裏。
王衍東把她摟緊，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如果我們離婚了，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工作呀，然後再交個家裏有很多兄弟姐妹的男朋友？”
最好是那種想丁克的男人。
“而我，是不是就得找個能生養並且願意生養的女人？”
王衍東問她。
“嗯，應該是吧。”
“那我要跟她生幾個小孩才能再回到你身邊？”
“嗯？”
鍾暖暖以爲自己聽錯了。
“暖暖，那時候我還能回到你身邊嗎？”
王衍東又問。
鍾暖暖的眼裏酸澀的厲害，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問這種話。
很久她才沙啞着嗓音嘟囔出那句：“你有了別的女人，我就不會再要你了。”
“那我不有呢？”
“我，我……”
鍾暖暖委屈巴巴的，含着眼淚望着他。
他不有？
什麼意思？
“我去當和尚如何？這樣爸媽就不會再怪你不能生小孩，我也可以好好修煉沒有你的苦。”
“你在說什麼傻話呀？”
鍾暖暖聽的費解。
他怎麼能說要去當和尚呢？
他這麼帥，又……
嗯，他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呢。
不僅是父母，還有那麼大的集團，那麼多的人等他養。
“我不是說傻話，我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
王衍東望着她，說的特別認真。
認真到鍾暖暖嚇的半死，這比聽到他跟別的女人睡覺要可怕多了。
“你， 不準啊，你要是敢去當和尚，那，那我去當尼姑。”
“那我們豈不是還能湊做一對？”
“什麼？王衍東，你不準嘛，我纔不要當尼姑，尼姑的衣服那麼醜，我這麼愛美。”
鍾暖暖嘟囔着，越想越覺得恐怖。
“你要是當尼姑，也可以是俏尼姑，我會天天晚上去找你的。”
“王衍東你，你正經一點嘛，我們都要離婚了。”
“我們不離婚。”
王衍東抱緊她。
鍾暖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扔到了攪拌機裏，攪拌機裏的刀片又已經不快了，鈍的厲害，攪的她好難受。
如果他們不離婚，那王爸王媽估計得恨死她吧？
“我們還是離婚吧，但是離婚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鍾暖暖這段時間終於明白，見面就意識着會繼續痛苦。
與其這麼痛苦下去，不如就再也不見。
王衍東笑，突然問她：“你覺得紀冰怎麼樣？”
“嗯？”
“如果一定要跟一個女人結婚，紀冰如何？”
王衍東嘆了聲，又接着問她。
鍾暖暖心裏怦的一下子，像是被人不知道何時埋了個地雷，突然炸了。
紀冰如何？
“她，很好。”
可是，如果認真說，紀冰真的很不錯。
紀冰看上去不像是壞女人，也不像李悠然那種女人那麼耀武揚威，好像全世界都該是她們的。
紀冰是那種很安靜的女人，看上去像是那種不爭不搶，很疼愛男人的類型。
鍾暖暖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燒發傻了，亦或者，是真的決定放手了。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天，晚上他離開。
鍾暖暖自己坐在客廳裏，看着桌上王衍東給她準備的零食，心裏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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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究要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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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手上的婚戒，她突然想到，剛剛他走前她應該還給他的。
算了，就留着吧。
反正家裏也不是沒地方放，只是……
——
再見面已經是週一。
中午。
她有個項目，所以上午耽擱了。
中午她開車去了王家老宅。
她跟公婆住過一陣子的，她以爲自己能生下小孩的時候，王爸王媽那時候對她很呵護。
可是她終究沒能生下一男半女，終究傷了王爸王媽的心。
車子緩緩地駛入王家老宅，跟着後面也一輛車駛進來。
是王衍東，她連忙下車，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放他鴿子，可是……
她才轉身，車門還沒等關上，就看到他從車裏出來，並且繞到副駕駛那邊去開車門。
哦，是紀冰。
紀冰今天換了休閒的長裙，看上去一股淡淡的文藝風。
鍾暖暖看的呆在那裏。
紀冰真的好漂亮，又好溫柔。
紀冰遠遠地衝着她點頭，王衍東看了眼紀冰，然後伸手給紀冰。
鍾暖暖就那麼訥訥的站在那裏，突然什麼都做不了。
她看到王衍東牽着紀冰的手，他們倆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朝着她走來。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覺得自己像個死人，不，像個孤魂。
她明明是有爸爸媽媽愛的啊，她不是一個人，她怎麼會孤魂？
可是此刻她望着那兩個人走近，一個她最愛的男人，一個她不討厭的女人，她……
“鍾小姐。”
紀冰點頭先打招呼。
“紀小姐。”
鍾暖暖立即堆砌一個漂亮的微笑，儘管這個笑容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自然了。
王衍東靜靜地看着她，“沒想到你能趕回來，怕爸媽孤獨就帶紀冰來見見。”
“哦，那，要不我回去，下午我們在民政局門口見就好了。”
鍾暖暖感到尷尬，非常的尷尬。
“來了就一起吧，應該沒關係？”
王衍東跟她說着話，卻又去問紀冰的意見。
就像是……
他很在乎紀冰的感覺的樣子，就像是曾經很在乎她。
鍾暖暖感覺到自己的心好疼，好像裂開了個口子，但是她口子裏面沒有血，是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