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靜靜看着他,
“問你什麼?”
江胭被他的反問搞的有些懵,
“你不質問我爲什麼要把席媛推下水?不打算替她出氣?”
她的語氣太過小心翼翼,所說的話也太過理所當然,彷彿席媛若是和她在一起出了事,宋逾白定會偏袒席媛,而問罪於她。
宋逾白說不清心底涌起的是什麼滋味兒,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給她造成了這種陰影。
“那是你把她推下水的嗎?”
江胭一愣,
“不是,”
“那不就得了,”
什麼得了?江胭一時間有些發怔,
“宋逾白,你相信我說的?”
“那你騙我了嗎?”
……
“……沒有,我沒有推她,是她拉住我的手不放,自己摔了下去,”
宋逾白看着她乖巧較真的小臉,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嘴角,
“好,我知道了。”
直到喫晚飯的時候,江胭都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宋逾白像是突然轉了性,讓她覺得面前的男人像是喫錯了藥。
晚飯是在酒店的西餐廳解決的,說是解決,江胭覺得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西餐廳的規格很高,稀有名貴的菜品在這裏一應俱全,江胭一直以來過的都是比較清貧的日子,在飲食果腹上從不講究,這樣精緻的餐點對她來說相當奢侈。
但她也沒有露怯,淺嘗輒止,因爲她始終知道,這些只是宋逾白的尋常生活,於她而言,她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
晚飯後回到房間,宋逾白接到了來自國內的電話,是沈自舟打來的,
“呦!聽說你出國遊玩去了?”
“有事?”
“嘖嘖嘖,沒事不能打電話給你啊?還是不是兄弟了?有了美人在懷就六親不認了!宋逾白你可真是重色輕友!”
宋逾白無語,
“沒事我掛了,”
“哎哎哎!別啊!我有正事兒呢!”
“到底什麼事?”
沈自舟清了清嗓子,收起了玩笑的嘴臉,
“江胭在你旁邊嗎?”
宋逾白瞥了眼拿着畫筆趴在牀上塗塗改改的小女人,起身走去了陽臺,
“說吧,”
“你讓我查的事,有了些眉目,”
宋逾白心口一跳,不久前,他讓沈自舟幫忙查江胭三年前的事情,原本沒有抱着會查出什麼的心態,現下聽沈自舟的口氣,似乎是查到了些特別的事情……
我這電話的大掌不自覺收緊,
“具體說說。”
江胭出國前,特意把沒趕完的畫稿給帶上了。
當時想着在酒店空閒時間倒是可以趕趕工,沒成想還真派上了用場。
她畫的投入,四周靜悄悄的,她一擡眸,便看到宋逾白站在她身後靜靜地看着她,不知站了多久,嚇得她差點叫出聲,
“怎…怎麼了?”
宋逾白其實剛剛接完電話就一直站在了她身後,女人毫無防備的趴在牀上翹着腳丫認真的作畫,根本沒有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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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舟在電話中說的話還回蕩在他耳邊。
“三年前,在懷寧鄉下,江胭和她母親在外公家住,只是不知何時,她外公家突然就多了個男生,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據他外公周邊的鄰居說,江胭和這個男生在一起過,感情很好,那時候天天黏在一起,兩人經常一起出門取景採風……”
電話中沈自舟越說語調越低沉,宋逾白安靜的過分,
“你還在聽嗎?”
宋逾白緩緩道,
“然後呢?”
……
“然後,據說那個男孩突然便失蹤了,後來江胭外公去世,懷寧的老房子被賣了,她母親生病,她們就到了廬城,後面的事情你大概就都知道了。”
過了很久,宋逾白開了口,只是嗓音嘶啞的厲害,
“那個人,是不是叫江路,”
“是。”
很多之前解不開的謎團似乎在這一刻清晰起來,
宋逾白心口有些堵,原來真的有江路這個人,而他們,的確相愛過,
不,江胭至今可能仍舊愛他。
每次受了傷害最脆弱的時候,不經意叫出的人名,都是江路……
想來,她心底始終最依賴的,還是那個江路!
即使那個男人已經突然失蹤,或是拋棄了她,她仍舊割捨不掉那段過往。
與他在一起時,也時常發愣走神,宋逾白多次覺得她的眼神在看向他時,總是像在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
高傲如宋逾白,他從來都沒有給別人當替身的癖好。
可是胸腔悶的厲害,那個江路,擁有了18歲的江胭,擁有了江胭的第一次,也佔據了江胭心底的位置。
江胭見他不答話,眸色陰鷙,猶豫着又問了句,
“宋逾白,你怎麼了?”
宋逾白收斂心緒,走到沙發邊坐下,模樣依舊冷冽矜貴,
“江路是誰,”
江胭以爲自己聽錯了,前一秒還看起來心情不錯的男人,突然如暴雨來臨前的烏雲,壓抑陰沉,問出來的問題也讓她瞬間頓住,
“這個問題你以前問過,”
“可你並沒有正面回答我,”
江胭垂眸,盯着手中的畫筆,
“你很好奇我以前的事?”
宋逾白薄脣緊抿,面色不太好看,
“我們現在是婚姻存續期間,我希望你……”
“保持忠誠,保持乾淨,你想說的是這個話嗎?”
宋逾白爲出口的話被江胭打斷,他驚訝於自己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話,我希望你,對我坦誠……
聽聞江胭口中毫無溫度的話語,他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說出口。
多麼可笑,自己竟然剛剛一瞬間想要讓江胭對他毫無保留,坦誠以對,他被自己對她這種近乎病態的佔有慾嚇到。
”你知道就好,”
江胭冷冷一笑,她就知道,宋逾白口中能對她說出的話,無外乎這些赤裸的警告和無情的提醒,時刻敲打她。
也好,短暫的普羅旺斯之旅,差點就讓她溺斃於宋逾白施捨的一點點溫柔裏。
還好,宋逾白是個合格的契約丈夫,懂得時刻讓她保持清醒。
她從牀上起身,清瘦的身影坐立於牀邊,看起來柔弱又堅韌,
“江路是個故人,曾經……借住在我外公家。”
“只是故人?”
江胭擡眸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