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誰都救不了她

發佈時間: 2024-11-10 08:4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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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悄地往後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離牀邊有了一段距離才悄悄地轉過頭去,力求無聲無息,然而剛剛轉過去就對上一雙冷沉的眼眸。

 她跟霍寒霆之間還有段能塞下一個人的距離,但這點長度,已經足夠尷尬撲面而來了。

 “我……我怕掉下去就往中間挪挪,你不介意吧?”顧晚顏有點心虛,但她的理由找得很好,男人“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房間重新寂靜下來,顧晚顏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霍寒霆躺在她身邊,清冽的氣息若有若無地侵擾着她的大腦,她甚至可以聽見若有若無的清淺呼吸聲。

 “晚安。”

 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晚安。”男人嗓音低沉了些許,他調整了燈的亮度,只留下一點微弱的亮光,足以大致看清房間內的佈局。

 黑暗再度來襲,那些不可抑制的情緒再度被放大,顧晚顏即便閉上眼,想睡覺,但她的大腦還是清醒得不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抿了抿脣,色向膽邊生,掩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地爬向了另一邊,直到觸碰到一點溫熱。

 她頓了兩秒,隨後就悄悄地握住了那隻手,心裏有一團煙花猛地炸開。

 閉眸淺眠的男人瞬間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他的一雙眸子猶如黑洞一般,泯滅了任何光亮,深邃不見底。

 那隻軟軟的小手握在他的手上,帶着些涼意,叫人怎麼樣都不能忽視。他反手捉住她的手腕,壓低了聲音:“你想幹什麼?”

 帶着點沙啞的嗓音在寂靜中突然響起,顧晚顏嚇了一跳,隨後就是一股做賊心虛的感覺涌上心頭:“你沒睡着啊?”

 霍寒霆沒有出聲,他向來睡眠不深,更何況今天還身旁還多睡了一個人,她靠過來時,若有若無的香氣也綿延過來,能睡得着就怪了。

 沒聽見迴應,顧晚顏抿了抿脣,低聲道:“我有點害怕做噩夢。”

 身旁的人半晌沒有出聲,隨後他鬆開了她的手腕,卻也沒有推開,這是默認她的靠近了。

 顧晚顏心裏一下子又歡喜起來,但人是一種貪婪的生物,她得到允許之後,就不再滿足於拉拉小手,轉而大膽地握住他的手,手指憑着感覺從他的指縫間鑽了過去。

 一層被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像是各睡各的,但誰也不知道被子的覆蓋下,一雙手十指相扣。

 霍寒霆原本已經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他側過視線看向身旁的女人,但顧晚顏已經閉上了眼睛,朦朧中可以看見她起伏的胸膛和恬靜的側臉。

 半晌,他收回視線,重新閉上了眼。但倘若光再亮一些,說不定他就可以發現女孩漸漸攀爬上紅暈的臉頰以及覆了一層薄粉的耳垂和脖頸。

 房間裏重新陷入寂靜,顧晚顏緩緩地睜開眼睛,她無神地盯着天花板,那些夢境裏光陸怪離的過去似乎又在她面前展開,帶着令她難以忍受的疼痛。

 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她試圖告訴自己,像是在強調。手心裏握着的那隻手給了她熱源以及勇氣,讓她有力量去撕裂迎面而來的黑暗。

 她不會再懼怕過去了,那些痛苦的應該遠離她了。

 然而眼角卻有淚水忍不住落下來,帶着難以下嚥的悲傷,滴落在黑暗中,在她心口發榮滋長。

 她輕吸一口氣,用力全力壓下這股情緒,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張着嘴無聲地落淚。

 這是她自己的夢魘,誰都救不了她。

 就算跟別人睡在一張牀上,她也是孤孤冷冷的孑然一身。

 但她空洞的眼神中忽然出現了一雙手,那雙手落在她的臉上,帶着溫度的指尖替她拭去所有的淚痕。

 那隻與她十指相扣的手緩緩鬆開,從她脖頸底下穿行而過,臂彎一勾就輕而易舉地帶着她跨越了那段距離,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另外一隻手臂攬過她的腰身,以絕對保護的姿態將她納入羽翼底下。

 顧晚顏眼神放空,她鼻尖抵着他的胸膛,大腿挨着大腿,膝蓋碰膝蓋,雙手下意識地拽着他的睡袍,沉穩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畔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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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清冽的氣息徹底包圍住,男性荷爾蒙將她包裹住,一股絕對的安全感驅散了心頭的不安與惶恐。

 顧晚顏回神,抽了抽鼻子道:“你還沒睡?”

 霍寒霆垂眸看她:“你氣息紊亂得厲害,我怎麼睡得着?”

 “對不起,吵到你了。”顧晚顏有些愧疚,她知道他第二天還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卻偏偏在深夜拖得他難以入眠。

 “睡吧,我會看着你。”

 夜色中,他聲音也難得帶上了幾分軟化的溫柔,有了些安撫的意味。

 他沒有開口問她到底爲什麼哭。

 顧晚顏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困嗎?”

 “還好。”霍寒霆預料到她有話要說,給出了一個適中的答案。

 顧晚顏悶在他懷裏,沒有擡頭,好一會兒才道:“我們結婚前,你肯定調查過我,我們家的情況你多少也知道一些。”

 “嗯。”

 頭頂上方傳來回應,給了顧晚顏想要說下去的慾望。

 “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察覺到我父母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後來在我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媽媽發現了他出軌,而且對方已經有了一個只比我小兩歲的孩子,我媽媽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想要跟他離婚,但我爸爸不同意,把她關在了家裏。”

 顧晚顏呼吸急促了一些,“然後外面爆出來她的曲子抄襲,我當時在學校裏,暫時沒辦法回去,跟她通了電話安慰她,我遲早有一天會把她接出那個家,但第二次再聽到她的消息就是知道她自殺死在了家裏,就在她最愛彈的那架鋼琴上。”

 明明這些事情想起來就是一陣心絞痛,但有了身旁之人的庇護,她像是在敘說一個無關緊要故事的人一般。

 “你說她到底有沒有爲我想過呢?”顧晚顏雙目一片茫然,“她走了我怎麼辦呢?眼睜睜看着那對母女堂而皇之地進門,堂而皇之地用她的東西,卻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