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無鬚,尖着嗓子,走路姿勢怪異?
“太監!”蟬衣驚呼出聲,剛剛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糟了,有太監隨侍的必定是皇族。惹上他們自己可是要遭殃了!裴謹是太子殿下的伴讀,若是……哎呀,自己馬上就要暴露了!
“媽媽,這可怎麼辦啊?”蟬衣愁腸百結,好不容易逃出來,哪知招惹了皇族,真是倒黴透了。
“姑娘,別急,我們好好想想辦法。京城離江陰這麼遠,這位年輕公子許是來這裏微服私訪,遊山玩水的,過不了幾天,說不定就回去了。”周媽媽心裏雖急,面上卻溫聲安撫蟬衣。
“可是,可是,他一直盯着我看,難道說他在哪裏見過我?”蟬衣迷茫地望着周媽媽。
“不會的,姑娘,你別自己嚇自己,若是他認出你來了,他可不會這麼快就走了。”周媽媽口中說着,心裏頭也有些七上八下。
馬車上,景佑撥弄着手中的小瓷瓶,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雙眼睛曾深深記在他的腦海裏,他以爲離開了京城,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沒想到纔不過幾日的功夫,如此機緣巧合,能在這偏僻小鎮再見到她。這是怎麼樣的緣分啊?
“王爺,您身子可好些了?往後再出門,您一定要帶上吳太醫。”福清後怕地說道,“今日王爺您突然暈過去了,可真是嚇死奴婢了。”
景佑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無端覺得今日沒有聽福清的話,實在是太對了。要不然他怎麼能機緣巧合再一次見到她。
“去查一查那戶人家吧,本王想知道她所有的資料。”景佑彈了彈手中的瓷瓶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難道他們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啊……這可怎麼辦?王爺您有哪裏不舒服嗎?您可是喝了她家的水啊,不對,這水奴婢是驗過的,明明就沒有毒啊!難道是那瓶藥油?”福清心頭一震,頓時慌亂起來。
“你問本王,本王哪裏知道?你想想,本王要是中了毒,還會坐在這裏和你說話?”景佑輕嗤了一聲,福清這人對他忠心耿耿,就是有時候關心則亂,腦子不好使。
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女人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江陰的這個小鎮?而且看起來她應該已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難道是自己認錯人了?
不不不,他絕不會看錯,誰人都沒有她那雙靈動的眼睛。
“記住要偷偷地查,千萬不要驚擾了他們。”景佑脣角揚起一抹笑意,看來江陰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無聊。
福清驀然看到他脣角的笑意,心頭一震,我的老天爺啊,王爺莫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位娘子?可那位雖長得天生麗質,可終究是一個有了孩子的寡婦,若是王爺與她有了牽扯,豈不是讓人笑話。
不行,不行,福清的心開始慌亂起來。自家王爺剛剛及冠,因着從前張貴妃替他定下的娃娃親,那位榮國公府二小姐前兩年快要及笄時不幸生病香消玉殞,他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定下親來。
每回皇后娘娘要給他指婚,他都以思念二小姐爲由拒絕了,所以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福清暗地裏瞧着,總覺得王爺的推脫之詞實在是太過牽強,那位二小姐他也不過是見過兩三面而已,怎可能會爲了她不肯再議親,不過是不想成婚罷了。
“本王說的你都聽到了?”景佑見他神遊太虛,蹙眉問道。
“是是是!”福清點頭如搗蒜,見王爺面色稍霽,探過頭去笑着說道,“王爺說的奴婢都記着呢。王爺,您看着這位李娘子年輕漂亮,只可惜是個寡婦,好像膝下還有個小娃娃不知是男是女呢。”
“哼!這種事未必是真的,只有查過才知。”景佑冷哼一聲,將手中把玩的藥瓶收入隨身荷包中。
“王爺,您還是把那個藥瓶子交給奴婢吧,奴婢讓吳太醫好好查一查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成分。若是……若是……萬一那女子在裏頭下了毒,那……”福清的臉突然變得煞白,他戰戰兢兢地說道。
“等你想起來,本王已經中毒了。”景佑搖頭看他,“別沒事找事,這女子又不知本王身份,怎會謀害本王?”
景佑想起那日在永安侯府看到她趴在灌木叢中的樣子,感覺恍若隔世。只是那天只有他看清了她,而她根本不認識他,想到這些他的心底有了一絲莫名的遺憾。
“飛鴿傳書,叫無盡查一查永安侯府的動向。”景佑微眯着眼睛靠在馬車壁上緩緩說道。
“永安侯府?”福清以爲聽岔了,又追問了一遍。
景佑微微頷首。
王爺的思緒真是飄忽,怎突然想起要查永安侯府了?都已經決定做閒散王爺了,還管永安侯府做什麼啊。福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主子說啥就是啥,他只要遵照執行就好。
——
“主子,京城所有的租賃住處都已經一一暗訪過了,還是沒有發現蘇姑娘他們的蹤跡。”炫白苦着臉,心情沮喪至極。
裴謹已經帶着他們回了京城,再滯留在洛城也不是事,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帶着人查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
他左思右想,從從前蟬衣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一一回想,還是一點頭緒都無。
他知道蟬衣她是被拐賣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這個世上她除了安兒和自己,再也沒有親人了,她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她又能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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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腦中靈光一現,連忙往主院走去。
“慎之,什麼事這麼急?”王夫人見他急急忙忙走來,一臉的汗,連忙問道。
“母親,你可知道周媽媽她是哪裏的人?她還有什麼親人嗎?”裴謹沉聲問道。
“周媽媽?她那會兒來府中做你的乳母,我們是查過她的。她家裏頭男人得病死了,她悲痛欲絕早產了,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娃也沒活過滿月,婆家人容不下她,把她趕出來,她無處可去,來京城找活幹,我看她老實聽話,乳水又足,這才留下了她。”王夫人回憶起往事,神情也有些凝重。
“那她是哪裏人?”裴謹問道。
“她夫家是北邊龍城那邊的,至於孃家應該也是附近的。”張媽媽說道。
“龍城?我即刻派人去查找。”裴謹頷首,或許周媽媽帶着蟬衣母子回了龍城?
“慎之,你這是懷疑蟬衣去了龍城?”王夫人低聲問道,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也是,或許周媽媽她……你快去,快去!”
“好。”裴謹大踏步往外走去。
“世子!世子!”墨言急衝衝追上前來,氣喘吁吁說道,“侯爺帶着二公子明日就將入京。”
裴謹面色如常,只微微點了點頭,按時間推測,裴雲山也該回來了。
“莫要驚慌,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裴謹淡淡說道,“夫人那邊我自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