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府上,福康院裏。
“母親,意意那丫頭說,她一會兒就來了!”
史氏以爲,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嫡母親自去請人,是將沈意歡架在火上烤。
讓她不得不妥協。
同時,也想趁着沈意歡這次回來過年,她跟老爺之間緩和一下關係。
她孃家都派人傳話了,說她兄長最近遇到點麻煩,需要老爺出面幫着解決。
要不是這般,她怎麼可能親自去請那個小賤人。
“這就對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意意一個姑娘家,如今又被和離,她日子也不好過。
你作爲她的嫡母,是該大度一點,讓她回來家裏,也好過在外頭受氣。”
沈老夫人說着,對給了史氏一個滿意的眼神。
或許是最近養的好,沈老夫人的臉色比之前要好看太多。
“母親說的是,我琢磨着,等意意來了,您也給她提一提,找個門第合適的人家,讓她嫁過去。
總比她這般帶着孩子當寡婦要好得多。”
史梅香眼睛一轉,忍不住又琢磨起沈意歡的婚事。
按計劃,她這會兒應當是進了祁家,自己被那老東西壓了纔是。
怎的還喜氣洋洋的貼對聯兒呢?難不成韓氏哪邊出了岔子?
沈老夫人聽她提起沈意歡的婚事,眼神閃了閃,“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去吧!”
她孃家有個侄兒,早年間妻子病故了,再沒有娶。
意意這孩子長得好,過年的時候倒是可以提一提。
史梅香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樣,抿了抿嘴,應了一聲“是”,就回了自己院子。
“史梅香,你乾的好事!”
“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幹了,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待,就滾回史家去,不要再作妖了行嗎?”
史氏本想回房讓人打聽一下,韓曼兒那蠢貨是不是失手了。
怎料,她剛一回院子,就被沈文淵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老爺,您 怎麼了?可是妾身做錯了什麼?
今兒可是大年三十兒,您就就這麼罵我?您知道我剛剛乾嘛去了嗎?您就這麼罵我?”
史氏說着,眼淚就下來了,“我剛剛去景陽衚衕請你的好女兒回來過年了!”
“我親自去請的,我這個名義上的嫡母跑去請她一個小輩,老爺,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沈文淵聽她哭訴,眼裏沒有一點疼惜之情。
有的,只是疲憊與不耐煩。
他深吸一口氣,忍着怒氣問道:“史梅香,我不跟你說這個,我且問你,我書房裏的那幅畫呢?”
一聽沈文淵提起畫,史氏眼裏閃過恨意,偏過頭嘴硬道:
“老爺說的什麼畫,妾身不知道!”
“你不知道?史氏,你看看,我臉上寫着傻子兩個字嗎?
我的書房,除了你進去收拾過,除了你能將那畫拿走,還有誰敢動?”
他雙手緊緊鉗住史氏的肩膀,
“你告訴我,那幅畫被你拿到哪裏去了?
只要你把畫給我,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我”
“否則什麼?”史氏一把甩開他的手,“否則你又要休了我,是嗎?”
“沈文淵我告訴你,你一輩子也別想再看一眼那幅畫了。
你不是想要畫嘛,我告訴你啊,那畫,被我撕碎了,燒了。
就像那賤人的屍骨一樣,已經化爲灰燼,你再也不可能見一面!”
她眼裏涌出瘋狂的恨意與濃濃的不甘,看到沈文淵臉上的痛意,她得意又解恨的說道:
“怎麼樣沈相沈大人,這個答案滿意嗎?”
“啪——”
沈文淵聞言暴起似的,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賤婦!”
“你就這麼恨她,那是我準備還給意意的東西。”
沈文淵眼眶猩紅的盯着她,“你怎麼如此惡毒,你爲什麼,連個死人都不放過?”
“那是我能還給意意,唯一的東西了。”沈文淵指着她,胸口上下起伏,五官扭曲到變形,似是被氣的狠了。
“她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般對她,史氏,你簡直毫無人性。”
“死人,她是賤人吧!”史梅香冷笑。
“她明明就是賤人,她霸佔文軒,勾引大伯哥,讓你對我冷言冷語這麼多年。
我沒有將她挖出來鞭屍,都算我仁慈了!”
史梅香捂着臉,豁出去似的咒罵,“你罵我惡毒,你又算的上什麼好東西?”
“那幅畫被你藏在書房這麼多年,是不是每每看到時,都在後悔沒能睡了她呀?
你冷落我這麼多年,日日與妾室姨娘廝混,你都不肯回我的院子。
是不是,無數個思念那賤人的夜裏,你都對着她的畫泄身啊!
沈文淵,論無恥,你纔是最無恥的那個吧?惦記死去弟弟的妻子,你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還還給意意,你別爲自己的低劣找藉口了好嗎?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沈文淵後院裏的妾,多多少少都長的肖似賈氏那賤人,都與你的嫡親的弟媳婦相似嗎?”
“你 史梅香,你竟敢口出污言,你的教養呢?”
“你簡直一派胡言!”沈文淵胸口一起一伏,指着她罵。
“我口出污言,你做得,我就說不得嗎?”
夫妻到了這般地步,史梅香壓根就沒想給彼此留臉面。
她守活寡真的守夠了!
沈文淵又氣又臊,恨不得將她的嘴拿針縫上。
“史梅香,我跟她清清白白,你休要污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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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就護上了,我還有更難聽的話沒說呢,我要是說了,你是不是要殺了我呀?”
史梅香背對着門框,看着沈文淵,眼裏涌現滔天的恨意。
“賈氏那狐媚子,沒少勾引你,你也沒少對着她春心萌動。
看得上喫不上,她勾引的你夜不能寐的日子還少嗎,沈文淵,你們纔是賤人!”
“你們就是一對姦夫淫婦,你們活該被浸豬籠,你纔是與弟媳勾搭成奸的賤人。”
“賤婦,你該死!”
“該死!”
“啪啪啪啪!”
史梅香剛一說完,,門外就衝進來一個身影,一把將她扇倒在地上,邊罵邊壓着人,左右開弓的打了起來。
“你纔是賤女人,你們夫妻都賤,你們纔是賤人!”
“你憑什麼罵我娘,你又算什麼好東西?”
“啪啪——啪——”
沈意歡眼裏噙着淚,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響。
直到打的手都麻了,她忍着恨四下掃了一眼,疾步拿了架子上放着支窗戶的叉竿,對着史氏又是一頓猛抽。
“沈意歡,我是你嫡母,你敢打我你會下地獄的。”
史梅香一邊左右扭着身子,盡力不讓她打到自己的臉,一邊口出狂言。
“下地獄是嗎?就算我會下地獄,我也會拖着你們所有人的。”沈意歡眼裏滿是恨意,手裏的叉竿幾乎甩出了殘影。
打得史梅香嗷嗷直叫。
“賤人,你娘就是賤人,你也是小賤人,怎麼樣?你們有本事殺了我呀!”
史梅香破罐子破摔,她就不信,沈文淵能眼睜睜看着沈意歡打死她。
“史梅香,你剛剛從茅廁裏喫過飯嘛,你的嘴怎麼這麼臭。”
“我娘究竟怎麼得罪你們了?若非我爹爹救了沈文淵一命,如今守寡之人應當是你纔對!
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竟敢如此誣陷我孃親!你這種人就該死了下油鍋被拔了舌頭。”
“你是賤人,你是罪人,你們夫妻都是罪人!”
沈意歡怒不可遏地吼道,手中緊握着那根叉竿,不斷地揮舞着。
每一下,都帶着濃濃的恨意,無情地抽打在史氏的頭上,臉上,胳膊上背上。
而史氏則是被她騎在身下逃竄不得,滿屋子都是她驚恐萬分的尖叫聲。
沈文淵緊張地注視着沈意歡打人的兇猛模樣,心中充滿了擔憂。
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她,導致她舊病復發再次咬人。
他清楚的知道,這麼多年。
沈意歡內心深處有着太多的委屈和不甘,而這些情緒需要一個出口來宣泄。
史氏這般,也算是她自找的下場。
沈文淵的放任,沈意歡的怒火,史氏的狼哭鬼嚎,充斥整個院子裏。
“快,拉開她們!”
沈知節趕來時,就看到平日裏端莊的母親,正被自己的庶妹壓着打。
又氣又心疼的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