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面無表情的俊容聞言,有了細微的鬆動。
“你可是奴雲楚洛?”守衛走到面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態度略顯幾分倨傲的說道。
雲楚洛輕輕的皺了下眉。
奴?
她神色頓時凜冽,寒聲道:“請回稟太子,雲楚洛求見。”
三月之期一個月之前便過,她不屬於任何人的奴!
守衛一聽她沒有自稱奴,便皺起了眉,索性都是在太子府做事,算的上有見識,沒有說什麼,便道:“門前等候。”
話落,守衛開了門,小跑入了府。
雲楚洛站在原地等候,望着開着的大門,又重重的關上。
眼光微微一動,隨即擡頭看向天空。
秋天的天空很藍,藍的太過純淨。
“稟太子,奴雲楚洛求見,太子是否傳見?”門外傳來一名婢女的稟告。
秋風自窗襲入屋中。
元祁眼中緩緩劃過一絲笑,濃密的長睫微微一動,“傳。”
單單一個字,清楚的落在門外婢女的耳中。
那婢女微微有些詫異,究竟那奴雲楚洛是何人?
是否是另外一個清雅公主?
擁有傾國傾城之貌?
否則怎會在府外求見,而太子並未有絲毫猶豫便傳了?
房中,元祁望着窗外,心中竟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有些期待,再次見到她。
二十三年來,他從未這般過。
慶王府一面,她於他眼中不過是清風吹過,心中了無痕。
從何時起,他注意到了她這個人?
從他懂得唯有將自己隱藏的更深,足以用一雙看破天下人的眼睛看穿幾乎是所有人才可立於亂世下時,他的心湖從未有一絲波動。
如今,他卻看不透了自己!
那個女人,於他人而言,或者在他眼中,於其他婦人皆是一般。
可……
他深沉莫測的黑眸底處,現出一絲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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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洛跟隨一名婢女踏入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進入的夏國太子府。
一路走來,她無心觀察太子府中的一切。
不過當大門打開時,她被眼前所見微微震撼。
滿園皆是芙蓉花!
這些芙蓉花,皆是黑色!
黑色的芙蓉花?!
此刻並非芙蓉花時節,可這裏的芙蓉花全部盛開,黑色如夜,魅惑如夜!
心中微微驚疑,但極快的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一路向元祁的房間而去。
流雲心中暗暗詫異,黑色芙蓉?他從前聽人說過,黑色芙蓉的品種極其難尋,卻沒有想到,夏國太子府內竟到處都是黑色芙蓉花。
“請你在此處等候。”婢女回頭看向流雲,說道。
流雲看了眼雲楚洛,點了點頭,便在院門前直立等候。
雲楚洛瞅着不遠處的幾座奢華樓閣,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這幾個月內發生的一切,恍然如夢。
站在門前,當她聽見自房內傳來了那熟悉的如初雪般略微清冷的聲音,她勾起脣角微微一笑,這哪裏是夢!
“進來!”
推開房門,她挺直背脊從外間走到了內間。
目光落在了坐在案桌前,姿態優雅且悠閒的看着摺子的元祁。
他目光一如既往,深沉,清冷,於萬物在他眼中都成虛無般。
“妾雲楚洛見過夏國太子。”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半彎下腰來行禮道。
夏國太子?而非太子。
元祁眼光微微一動,她倒是改變的挺快!如此快的將新身份轉變。
等了許久,仍舊不見元祁的迴應,雲楚洛微微擡起頭,漸漸的直起腰,望着沉默的他,她眼光轉動,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面帶完美的微笑,言道:“夏國太子,三月賭注妾已經嬴了。”
固然嬴的不光彩,但是,如今卻是她緊握在手中的唯一賭注。
她既然來了,便不後悔。
只要燼兒可安然無恙,她便無愧於心。
那個少年,需要好好活着,他們都需要好好活着。
有朝一日,他們會比任何人活的更好。
她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就一步步的走,每一步都踏實的前行。
“本宮的確小瞧了你,這一次,你是嬴了。”他將目光從摺子上擡起看向她,聲音淡淡的,彷彿初冬第一場雪,不凜冽,但也不溫暖,只是淡淡的冷。她能夠讓蘭玉出手,便已經讓他另眼相看。
蘭玉這個人,怕是最大的敵人。
雲楚洛心中微動,他如此輕易的便承認了,不得不說讓她頗爲意外,究竟他是怎麼想的?
前來夏國的一路,她每日裏想的便是,在救燼兒和如冰的時候,該怎麼求得自己的自由,但是,此刻,她卻沒有意外他的承認。
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妾純屬僥倖,否則絕對不會贏了這場賭注。”
何況,若非有蘭玉公子,她不見得會嬴的如此輕鬆。
他目光雖然平和沉靜,可那幽深的黑眸深不可測,如寒潭般,觸及只想躲並不想深入。
即便不想靠近,但她必須直視着他,爭取看見他眼中所有的波動,此時此刻,主動權握在他的手中,而她是被動,沒有選擇權,只能被動的在他的反應中,探出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可看了許久,未曾發現他眼中有任何異樣,唯有收回探尋的目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請夏國太子提出條件。”
他究竟要的是什麼?!
這一刻,在他面前,她固然十分鎮定,可心裏卻極其憤怒與無力,她究竟是哪裏特別了,讓他給盯上了?
他身邊有天下第一美人兼才女林善雅,還不夠?
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們早就在幾日前成親了,如今正是如膠似漆,濃情蜜意之時。
不過,也許是她太過自戀,認爲身上有某些特質而讓他如此浪費心思。
又或者,這一切都是他的算計,她或許也在這算計之中,沒有選擇的權力。
似乎瞧出了她的想法,他輕輕揚起的嘴角快速的拂過一絲淡笑,並在自己意外的情況下,輕笑出聲。
笑聲如清泉小溪流淌,是出自真心纔有的愉悅。
她懵然,他竟笑了!
以前只見過他不達眼底的看破所有人的淡笑,卻從未聽過從他嘴中溢出的笑聲。
她微微驚訝着,她剛纔表現的很搞笑嗎?
所以愉悅了他?她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