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最近氣氛有點不正常。
江宜夕讓笑柳拿着幾盒胭脂傅粉去給齊菀兒，她則去上房給齊老夫人請安，順便打聽關於杜家夫婦的事情。
“外祖母，您這兩日是睡不好？”江宜夕發現齊老夫人眼下發青，氣色也不如之前。
“哎。”齊老夫人吃不了幾口早膳，便已經全然失了胃口，“還不是因爲你大表哥。”
雖然是買到無顏神醫的接骨膏，可根本不知要用在誰身上，齊二爺倒是沒有說什麼，段氏這兩日總是擺着臉色，像是齊家欠了她似的，她怎麼能喫得好睡得着。
江宜夕對齊家這種內鬥喜聞樂見，只是表面哄了老夫人幾句，根本給不了實際的建議。
“呦呦，你能不能再去求一求小王爺，或許他能說動無顏神醫替你二表哥治病呢。”齊老夫人說道。
“好，我若是見到小王爺，會求他幫忙的。”江宜夕說。
“其實……”江宜夕遲疑了一下，“我聽說無顏神醫以前在青州也待過，我父母是做藥商的，說不定跟她有交情呢。”
齊老夫人神色微動，“那認識無顏神醫嗎？”
“我以前是跟着一位醫術很厲害的大夫學醫，不知他是不是……”江宜夕爲難地說，“他以前隱姓埋名，我也不知他真實名字。”
“是了是了，但凡有點本事的神醫，都淡泊名利，那你還能找到他嗎？就算他不是神醫，你覺得憑他醫術，能否治好軒哥兒？”齊老夫人問。
江宜夕說，“我見過他爲別人接骨，確實是厲害，說不定還真的可以。”
“我立刻就讓人去青州打聽此人的下落。”齊老夫人立刻道。
“呦呦，難爲你還事事爲二表哥着想。”齊老夫人想到段氏對她做的一切，更是憐惜外孫女是個心善可憐之人。
“都是一家人，是我應該做的。”如此一來，她派人混在其中去青州打聽杜家的事，也不怕會驚動齊褚寒和段氏了。
正說着話，其他幾個姑娘也一道過來了，屋裏頓時歡聲笑語一片，齊老夫人被幾個孫女圍着逗趣，心情也好了不少。
周大夫人帶着一雙兒女過來給齊老夫人請安。
走在周大夫人身後的周明俊挺直腰板，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他目光在齊菀兒的臉上停了停，嘴角露出禮貌的微笑。
齊菀兒目光坦然地回了他一眼，轉頭就跟齊姝萍耳語起來。
周明俊不留痕跡地收回視線，對其他人視若無睹。
這讓江宜夕想起昨日她剛回來在門外遇到周明俊，他就像瞎的一樣從她身邊經過。
好像生怕跟她多說一句話，就會被她纏上一樣。
“在家裏住得還習慣嗎？”齊老夫人含笑問着周大夫人。
“自然是極好的，我從來沒住過這麼大的宅子，真不愧是侯府。”周大夫人笑着說，“這一切都是託了您的福。”
齊老夫人輕輕頷首，“褚寒已經替俊哥兒拿了拜帖，今日就能去雲麓學院上課了。”
周大夫人笑容淡了淡，勉強笑道，“那就更好了，希望俊哥兒能夠不辜負侯爺和您的期望，這次能考個好成績。”
“一家人，能幫自然是要幫的。”齊老夫人說。
周明俊眼眶發熱，上前一步跪在齊老夫人面前，“姑祖母，侄孫定竭盡所能，不辜負您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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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夫人將他扶起來，笑容和藹，“那我就等着你金榜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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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上房出來，周大夫人臉色陰沉不定，她突然回頭對周明俊說道，“俊哥兒，齊家如此幫你，你應該大概猜到緣由了吧。”
周明俊斯文的面龐泛起羞澀，耳根發熱，“我猜得不清楚，還請母親示下。”
“齊家的這麼多個孫女，其實最得齊老夫人疼惜的只有一個。”周大夫人盯着庶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聽說這麼久以來，老夫人一直在爲她尋找合適的親事。”
周明俊瞭解過，齊家適婚的姑娘有三位，其中二姑娘不知何事去了山中靜修，只有三姑娘和四姑娘還在家中，他甚是喜歡嬌憨可愛的齊菀兒。
他猜齊老夫人應該也是想將她許配給他的。
“齊二爺雖然沒有官職，但他如今管着齊家的庶務，三姑娘是他的嫡女，二夫人捧在掌心長大的，將來必定要挑選勳貴人家的。”周大夫人似笑非笑地說。
周明俊的臉色微微一變，“那也不一定……”
“我試探過口風了，不管是齊二夫人還是三夫人，她們都沒有想要繼續跟商賈成爲親家的打算，其實憑着齊家的地位，宮裏還有皇后娘娘，齊家的姑娘想加入高門是再容易不過了。”周大夫人說。
“……”周明俊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他若是還聽不懂，那枉費讀那麼多書了。
齊老夫人是要將那個醜八怪許配給他！
簡直欺人太甚！那又醜又土的江宜夕，有什麼資格嫁給他，將來他金榜題名，難道要帶着一個見不得人的夫人去上任嗎？
絕對會成爲他一輩子的污點！
周大夫人滿意地看着庶子慘白的臉色，讓他洋洋得意，真以爲能娶齊家的姑娘，做夢吧！
她親生兒子都娶不到，憑什麼他能平步青雲！
“雖然表姑娘是醜了些，但她家財萬貫啊，我可告訴你，她的父母雖然已經死了，可杜家夫婦當年的生意遍佈西北，你若是娶了她，能得到齊家的幫忙不說，還有豐厚家底呢。”周大夫人道。
“我不……”周明俊下意識地拒絕。
“你既然接受齊家的好意，若是不肯娶她，你覺得還能有好日子？”周大夫人笑了笑，“你且好好想清楚吧。”
周明俊挺直的腰板似乎矮了幾分，看起來搖搖欲墜。
“不，我絕對不會娶一個醜八怪的。”周明俊握緊拳頭，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左右他的命運。
不遠處的假山後，江宜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這位周大夫人，似乎是認識杜家夫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