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恨。
恨得不得了。
恨不能喫他的肉,喝他的血,除之而後快!
但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窩在這裏借酒消愁。
一杯熱辣辣的烈酒入喉,腦子卻更清醒。
他和時然從小到大所有的過往,都像是放電影般一幀幀在腦子裏回放。
從小時候起,他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那個時候多好啊,一起爬樹爬雕塑,下河撈魚,上房揭瓦……
那個時候的時然,像是個假小子。
幼兒園老師看見他們就頭痛,但還拿他們沒辦法。
後來時然回江州了,他的童年就黯淡下去,沒有色彩。
再後來時然作爲交換生到江州,他們再次見面,那個時候時然變化好大。
不再是當初和他一起瘋玩瘋鬧的假小子,而是代表一個國家的學生,到他們學校交流學習。
再後來L國政變,他跟隨父母流亡到江州……
那個時候多好啊!
大人之間關係和諧,兩家人好得像是一家人似的。
那個時候還沒有妹妹,母親拿時然就當自己女兒看,盛家夫妻也當他是自己兒子……
後來,從什麼時候起,這種關係就變了呢?
對了。
從父親準備競選總統的時候,一切就都在悄悄地發生改變。
首先是父母心態變了。
人爲了往上爬的時候,眼睛就往上看,很容易忽略身邊最好的人和風景。
當初因爲和父母理念不合,他們之間沒少生氣,吵架!
再後來爸媽突然離世,他也變成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
他拎起酒瓶又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大着舌頭傻笑,自言自語:“哈哈哈哈,活,活該……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然然說得對,我不如他,我配不上你……嗚嗚嗚,但我還是好難過啊……”
他和時然分開了,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了。
他永遠失去最心愛的女人,並且再不會,也不可能有人會替代時然在他心裏的位置。
齊衡哭得悽悽慘慘,鼻涕眼淚一起流。
他在人前是總統,必須要有一國總統應該有的樣子,要自信滿滿,要面帶微笑。
但現在只有他自己,沒有別人。
內心的感情可以恣意流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太傷心了,胸口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篤篤篤”。
外面有人敲門。
“滾!別來打擾我!”他大着舌頭道。
“咔噠”。
門鎖輕輕轉動,門開了。
門外站着一個陌生人,很帥,帥得像是電影明星一樣。
齊衡大着舌頭,醉眼迷離問:“你,你是誰?”
“你怎麼喝這麼多酒?”門口的年輕人眉頭皺起,不悅道。
“把,把門給老子關上,滾出去。”齊衡已經醉得失去最基本判斷,他沒認出來,面前的人是整容後的朱慶瑞,他回來了。
他現在只想買醉,想一醉解千愁,別的什麼都不想。
“來人。”
朱慶瑞對傭人吩咐,把你們總統手裏的酒瓶子搶走,不能讓他再喝了,他這樣早晚把自己喝死。“
傭人聽見了,但不敢上前。
搶總統手裏的酒瓶子?
不要命了?
朱慶瑞見沒人敢上前,於是自己親自動手,搶走齊衡手裏酒瓶子。
他還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通風。
清風吹進來,把房間裏渾濁的空氣吹散不少。
“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齊衡頭一歪,睡着了。
……
江州。
時然新家。
她掛斷電話,還是有些意難平。
本來有點平復的心情,再次被這通電話攪得亂了心神。
“篤篤篤”。
雲祺天在外面道:“老婆,回來吧,你不能看着我英年早逝吧……”
時然拉開門,二話不說挽着老公胳膊往回走。
雲祺天:……
時然:“怎麼不說話了?變啞巴了?剛纔不是巴巴的很能說嘛?”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進主臥。
她當着雲祺天的面解睡衣的扣子……“不用”!
他抓住她的手,一臉緊張:”別解開,房間空調涼,別感冒了!”
她不解:“你不是說洞房花燭?”
“對啊!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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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嚥口口水,儘量不看自己老婆。
身材太好了,連寬鬆的睡衣都遮不住的前凸後翹!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剋制力才剋制住,沒有把她撲倒。
雲祺天振振有詞:“你這個女人,思想一點都不純潔,我說洞房花燭不能空牀,是說蓋上被子純睡覺,你想歪了。”
時然:……
兩人躺在牀上,雙雙瞪着天花板,誰都睡不着。
雲祺天:“老婆,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我睡不着。”
時然:“你都多大人了還要聽睡前故事?丟不丟人?”
雲祺天:“不丟人啊,我又沒讓別人講,就算丟人也是家醜,家醜不外揚。”
時然沒辦法,只好隨便講了一個故事。
“再講一個。”
“沒有了。”
“那我給你講。”
“可以。”
於是整整一個晚上,兩人誰都沒睡,開着燈講了一晚上的童話故事。
第二天兩人早早就起牀洗漱,去雲家敬茶。
結婚第二天,新娘是要給公公婆婆敬茶的,這是江州流傳多少年的規矩了,時然雖然不注重小節,但這個規矩也要遵從。
小倆口到雲家的時候,雲哲浩夫妻還沒起牀!
主要是太早了,沒想到他們能這麼早來。
傭人在門外通傳:“先生太太,少爺,少奶奶來了。”
“啊?”
馬靈兒在睡夢中驚醒,猛然坐起身,推身邊老公:“快起來,孩子們回來了,快起快起。”
雲哲浩起牀,看一眼牀頭的表——六點整。
兩人簡單洗漱後,換上衣服出來了。
時然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爸爸媽媽,我們來早了。”
“不怪你,不是你來得早,是我們起晚了。”
馬靈兒看兒媳婦,怎麼看怎麼順眼!
尤其是看見她眼瞼下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就更順眼了。
昨天晚上兩人講了一晚上故事,馬靈兒不知道,她誤會了,誤以爲是新婚小倆口勞累過度,纔會這樣。
自己兒子也是一臉疲憊,哈欠一個連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