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銀炭偶爾炸着火花。
蘇翎圍着爐子取暖,擡眼看着窗外下着的鵝毛大雪,問道:“春桃,夫君怎麼還沒有回來?”
春桃福了福身,“奴婢同襄綠姐姐說過了,要是老爺回來去向劉小公子覆命的話,讓老爺先回來一趟。”
嘆一聲,蘇翎託着腮,想着,今日雪景肯定美極了,她想和夫君去踏雪。
因爲那時候,網文裏有一句話,讓她心動了許久,豔羨了許久。
“他朝若是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她本就是要與夫君共白頭的,但,更想一起踏雪,賞雪觀景,也算了卻前世一段遺憾。
等了又等。
已然正午時分。
“去,去把劉秀給我找來。”
雖然劉秀是夫君的頂頭上司,可不是她蘇翎的不是?
春桃福身,“是,奴婢這就去。”
春桃只當蘇翎不知道那位劉小公子的身份,便去請了。
不會,劉秀前來,一進門就把披風給了秋霜拿着。
“翎兒姐姐,你叫我?”
蘇翎顰眉,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你今晨一大早就把我夫君找了去,他什麼時候回來?”
劉秀面色微微沉了沉,看着蘇翎有些怪爲難的模樣。
蘇翎心中一緊,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劉秀朝着秋霜揮了揮手,連同剛剛進門春桃一起出去,關上了門。
看着關上的門,蘇翎心底閃過一絲不悅,到底從心裏把劉秀當成了成年男子。
可大冷的天,不關門又似乎不行。
“這事怪我。”
他幽幽說起,連嘆兩口氣。
蘇翎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劉秀:“昨夜,襄藍摔壞了個酒壺和酒杯,我不過說了兩句,本以爲沒什麼的,誰知道大清早,襄綠找不到人,這才連忙讓白卓去找人,可是白卓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所以才叫劉大叔一起去找人了。”
“啊?”就這麼個小事?襄藍就離家出走?
哦,不對,是離主出走,沒有路引能去哪裏?被人抓到不是再次發賣,就是當做流民罪犯處置了吧?
“是要去找,是該去找。”
蘇翎嘀咕,可是,什麼時候找到,什麼時候回來呢?
“可是不是呀,想着當初,我被人改個奴籍輾轉的賣了好多戶人家,即便是表哥那樣的人,都花費了好些精力時間,最後都沒有找到我呢。”
“但願那丫頭等會自己就回來了。”
劉秀皺着眉頭,唉聲嘆息的:“都怪我說了重話,但願她不會做什麼傻事!”
“應該不能吧?”
襄藍看着比襄綠活潑多了。
“這樣,咱們都去找。”
“去哪兒找呢?”
蘇翎想了想,“夫君和白卓一定是去官府,牙行去找了,那咱們就去野外找人。”
“翎兒姐姐也擔心那丫頭做傻事?”
蘇翎點頭。
“好!都怪我粗心!”
說幹就幹,兩人出門,除了李杏兒、李桃兒在店裏駐守,蘇翎把蕭正都喊了起來。
蕭正一身酒氣,倒也慷慨。
“這樣,我們兩人一組,春桃、秋霜你們兩個在城裏,挨家挨戶的問。襄綠,你和蕭大叔去城東郊區,我和翎兒姐姐去城西。”
劉秀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幾人也不耽擱,蘇翎直接去了不遠處的廢地,知味齋的馬車停在那裏。
“翎兒姐姐,這是?”
蘇翎連忙左右看着,“過來幫忙,把馬車卸掉,我們騎馬去。”
劉秀應聲,過去幫忙,不會兒馬和車分離。
“翎兒姐姐,我帶你。”
“我自己會,快,再卸一輛馬車!”
劉秀不曾想,翎兒這樣的村女,還會騎馬?
他眼力閃過銀光,滿眼歡喜,翎兒總是有無數讓人驚訝的瞬間。
卸了兩輛馬車。
“秀兒,這件事是不是應該讓你表哥知道,讓他幫着去找?”
劉秀啞然,反應過來說道:“這樣的小事,表哥日理萬機的,不好叨擾他。”
“小事?這可是一條人命,你看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那丫頭是昨夜離家的,還是今晨,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突然被蘇翎冷冽的責備,劉秀不怒反喜,“是,那,那我們去百味齋?”
“你去百味齋,我先去找着。”
劉秀心底一萬個悲涼。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支開了,他能陪着翎兒了,可是……
春桃和襄綠說過,翎兒一早就等着劉譽,要和劉譽踏雪賞冰雪山川,他早早就準備着。
結果……
“快去啊!”
蘇翎翻身上馬,鮮衣怒馬,一襲紅衣,英姿颯爽的模樣。
“駕……”
一騎紅塵,踏雪飛奔。
大街上,大雪覆蓋着,少有行人。
劉秀耽擱不起,也翻身上馬,想着,等和表哥說一聲,再去找翎兒吧。
劉秀在百味齋門前停下。
裏面食客寥寥無幾。
嚴冬,人們都懶得出門了吧?
“哎呀小公子,您來做什麼?”
劉秀未曾下馬,而是對着店小二道:“告訴錢掌櫃,與你們主子說一聲,就說本公子的貼身丫鬟襄藍不見了,我與知味齋的人都去尋找了,你們主子爺要是有時間,就着人幫忙尋找。”
他想着,總是要來說一聲的,不然到時候,翎兒知道他並未來百味齋,該懷疑他,甚至看不起他吧?
他話帶到了,表哥向來不喜管這等閒事,更別說只是丟了一個丫鬟。
店小二躬身抱拳:“是,小的記下了。”
錢掌櫃在裏面算賬,看到門口同意一襲紅衣的少年,策馬而去。
他走出來,店小二連忙對錢掌櫃把方纔的話說了一遍。
錢掌櫃揮揮手,“忙去吧。”
話落。
他連忙上了二樓,在一間閣樓處,與妘爾拂若打了照面。
錢掌櫃將話帶到就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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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爾和拂若面面相覷,“劉小公子何以對一個丫鬟這般上心?還讓咱們主子爺去幫忙找人?”
“妘爾,何事?”
兩人還在嘀咕,裏間已經傳來褚鈺塵的詢問聲。
妘爾推門而入,將錢掌櫃剛剛的話傳了一遍。
褚鈺塵大病初癒,面色微白。
手中的摺扇打了打在銅炭爐上,問道:“你說秀兒的丫鬟襄藍擅離職守?”
妘爾點頭,“那丫頭也不像是個敢擅離職守的人,怎的還敢跑了。”
要是尋常人家的丫鬟跑了,沒有路引和戶籍,頂多當做罪犯,或者再次被賣去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王府的丫鬟,都是家生子,爹孃,族親都有根有底的,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