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頭一次上我家來呢,再喫點嘛。”謝珍客氣地將她領進廚房,轉頭看向宋景昭,“景昭,快去幫姨母拿副碗筷。”
宋景昭會意,起身就要去拿碗筷。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會肚子飽着呢。”楊巧慧將帶來的幾個雞蛋放在桌上,伸手拉住了宋景昭,臉上的皺紋緊緊堆在了一塊。
“親家母,快做!”劉氏起身給楊巧慧搬來了個凳子。
楊巧慧笑着鬆開宋景昭,剛坐下,就瞥見了桌上的肉和菜,一下子眼睛都快直了。
好傢伙,這一頓早飯可比她們過年喫的還要豐盛些,又是肉又是蛋的,早知道她就不在謝家喫飯了。
她心中無比的懊惱,但臉上卻掩飾得很好,轉眼打量起了劉氏。
劉氏模樣生得極好,這點從宋景昭和宋景嫺姐弟身上就能看出來了。
她雖然年過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歲月在她身上並未留下太多痕跡,比起以前固然因爲操勞蒼老了不少,但比起臉色黝黑,滿臉皺紋的楊巧蓮卻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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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有錢人家出身的,她們真的是沒法比。
楊巧蓮心中暗歎,看着劉氏自來熟地恭維道:“剛纔我還聽我二姐說,珍丫頭她婆婆是個有氣質的,如今看來她還真是沒說假話!你是如何保養的啊,皮膚這麼好,可真是叫人羨慕壞了。”
劉氏第一次接觸楊巧蓮,並不知道她爲人如何,見她如此熱情也沒有端着,殷切地笑道:“哪有什麼保養啊,不過是我們沒有土地,不像你們一樣辛苦,窮養出來的。”
“看你這話說的。”楊巧蓮不贊同地剜了一眼劉氏,“如今誰家有你們日子好過啊,我這侄女也是個有福的,當初我就特別看好他們倆!”
“當初我就聽說侄女婿長得俊俏,如今一看真是一表人才啊,你別說這小兩口站在一塊還真是般配!”
她說着,轉頭看向了宋景昭,眼中浮上幾分毫不掩飾的讚賞。
“是挺般配的。”劉氏笑着附和一句。
宋景昭也彎了彎嘴角,十分懂事地給楊巧蓮倒了碗水。
看着楊巧蓮嘴皮子上下一動就將劉氏和宋景昭哄得無比開心,謝珍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劉氏和宋景昭不知道楊巧蓮的爲人,但她可是清楚得很呢!
楊巧蓮是謝珍的姨母沒錯,但楊巧蓮可不是一個會無事獻殷勤的人。
而且,楊巧蓮跟原主關係也沒那麼好。
當初楊巧蓮還因爲想將原主嫁給她夫家那邊好喫懶做跟錢滿亮一個德行的侄子,跟謝家鬧過矛盾。
那會宋家纔剛搬來村子,謝楊氏帶着謝珍回孃家串門,正好被楊巧蓮丈夫的表侄看見了,那人見原主長得好看,直接就起了色心,不但在飯桌上調戲原主還在事後找上了楊巧蓮讓她說媒。
楊巧蓮明明知道那人是個什麼德行,還想把原主往火坑裏推,三天兩頭的上,憑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謝國興。
好在謝楊氏是個心眼多的人,事先打聽了那家人的作風,在得知那男的好喫懶做又愛賭以後便婉言拒絕了楊巧蓮。
可楊巧蓮畢竟是收了人家好處的,就算是被拒絕了也沒死心,謝楊氏被逼得急了直接跟她吵了一架。
從那以後兩家就沒有來往過了,就連原主成親那會都沒露過面。
“是嘛,可我記得姨母以前不是說我不識好歹,放着金疙瘩不要嗎?”謝珍意味深長地看了楊巧蓮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虛僞。
宋景昭聞言,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那模樣似乎是在問:發生了什麼?什麼金疙瘩?
見謝珍提起往事,楊巧蓮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忙擺手訕笑道:“那都過去多久的事了,提它作甚!”
謝珍也懶得跟她兜圈子,聽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姨母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劉氏從她的話中嗅出了一絲不尋常,不動聲色地側目打量了一眼楊巧慧。
“我這不是聽說你家蓋了新房子嘛,再加上幾年沒見你,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
楊巧慧笑得純粹,彷彿真的只是多年沒見想她了,過來看看她一般。
謝珍心裏可不是這樣認爲的。
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了她們新房子剛蓋完這個節骨眼上過來,要說沒別的心思那謝珍是萬萬不會信的。
楊巧蓮還沒開始跟謝珍打感情牌呢,怎麼會這麼快就將地盤托出,目光一轉,看向門外新蓋起的房子,巧妙地轉移話題道:“你家這房子蓋得真氣派,如今親眼看見你日子好過,姨母也就踏實了。”
“我記得你剛出生那會,我抱在懷裏跟個小猴子似的,就這麼大。”她說着,笑着伸手在半空中比畫了一下,緊接着話鋒一轉,語氣染上了幾分感慨,“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成家了,馬上也是要當孃的人了,姨母也老了,我就想着趁現在還能走還能動,來看看你們,多跟你們走動走動,不然等真的老到動彈不得那天,想看你們一眼都難。”
“你也才四十五六,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怎麼突然說起喪氣話來了。”謝珍隨口安慰了一句。
“那是你不知道,我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隔三岔五就要吃藥,也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呢。”楊巧蓮臉色一下子哀傷了起來,眼中擠出了幾滴虛假的淚水。
“你姨夫身子也出了問題,一到陰雨天就喊腰疼,這大夫找了藥也吃了,可就是不見效,原本這一次他是想跟我一塊來看看你的,但是因爲腰疼的走不動道只能作罷,就我一個人來了。”
她說着,餘光一直往謝珍身上看,可謝珍只顧低頭喫飯,半天沒有接話,讓她剩餘的賣慘的話梗在喉嚨間一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真的是一點事都不懂!
哪有這樣晾着客人不管的,好歹接句話讓她把剩下的話說完啊!
她心裏那叫一個氣啊,暗暗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