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靜秋,此事就由本宮做主了,待日後有合適的夫婿人選,本宮會親自爲靜秋賜婚,如此你們可滿意?”蕭皇后打斷舞陽侯夫人的抱怨,沉聲道。
蕭皇后話已至此,舞陽侯夫人即便再心有不滿,也無法宣之於口。皇后娘娘如此行事,已給足了自家顏面,若再行抱怨,反倒顯得自家不識好歹了。
舞陽侯夫人與陸靜秋當即跪地謝恩,稱定會謹遵娘娘旨意,妥善處理退婚事宜,此後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待她們二人離去後,王夫人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蕭皇后跟前,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說道:
“皇后娘娘,承蒙您的大恩大德,臣婦感激不盡。我們侯府近來不知是衝撞了哪路神仙,厄運連連,原來就已是人丁不豐,這段時日又連着沒了好幾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夫人,請起。”蕭皇后面帶愁容,看着王夫人輕嘆一聲,“生死有命,夫人與慎之還需節哀順變。只是可惜……”
蕭皇后欲言又止,她方纔聽聞裴謹身有隱疾,也是吃了一驚,待聽說乃是征戰沙場時所受的傷,更是惋惜不已。原本他還有個庶長子可以傳宗接代,誰知前兩日竟也因病夭折了,着實令人惋惜。也難怪王夫人如此悲痛欲絕,只怕嫡支一脈要後繼無人了。
“皇后娘娘,可憐我家慎之之前未能留下一兒半女,如今又得了這種病,日後可如何是好啊!”王夫人半真半假地低聲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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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太醫醫術高明,或許會有辦法。夫人且放寬心,慎之尚且年輕,這病定能治好。”蕭皇后輕聲寬慰,見裴謹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裏,心中亦是難受異常。畢竟是看着他長大的,終究還是與旁人有所不同。
“多謝皇后娘娘。”裴謹躬身一拜,“微臣也會遍尋天下名醫,或許會有治癒之機。即便無法痊癒,也並非什麼大事。日後也可從族中過繼子弟,以延續香火。”
“還是慎之說得對。”蕭皇后頷首說道,“回去好生休養一段時日,說不定便否極泰來,諸事順遂了。”
出了坤寧宮,王夫人眉頭緊蹙,沉默地走在宮道上。
“母親,這件事就這樣吧,畢竟先把婚事退了纔是當務之急。”裴謹低聲說道,“您也知曉如今府中有諸多要事亟待處理,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不如就讓那流言傳上一陣,也沒什麼大不了。”
“你……哎!”王夫人咬脣,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可是天大的事,你可別不當回事。此事傳揚出去,你往後怕是要孤苦一生了!真沒想到我們侯府姿態已放得如此之低,舞陽侯府卻還要一邊拿着好處,一邊趕盡殺絕,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母親,都是兒子的錯。”裴謹輕聲說道,“您也莫急,待日後尋回蟬衣和安兒,諸事便都能迎刃而解!”
王夫人搖搖頭,無言以對。終究是自己的一念之差,改變了兒子的人生,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儘快尋回蟬衣與安兒纔是正途。
送王夫人上了回侯府的馬車,裴謹收拾好心情前往東宮當值。
剛走進東宮那一片,就聽到幾人圍在廊前欄杆處談論八卦。
“聽說了沒有,裴謹的婚事黃了?”
“你如何得知?”
“聽說他那裏不行……”
“休要胡言亂語,他不是還有個庶子?”
“去去去,你們休要胡言,裴兄明明好好的,你們幾個當心爛舌頭,你們這些人就是見不得他人好,整日如長舌婦一般搬弄是非!”林逸走來,恰好聽到他們在肆無忌憚地議論裴謹,氣得跳起來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腦瓜崩。
裴謹當做沒聽見也沒看見,只轉身進了外殿去見太子殿下。
王公公見他來了,立即迎着他往裏走。
“王公公,殿下近日可還好?”裴謹幾日沒來東宮,心中還是有些牽掛。
“這幾天殿下事務繁忙,連用膳都要三請四催。”王公公憂心忡忡地說道,“裴世子還請多多勸說殿下,讓他千萬以身體爲重,莫要這般廢寢忘食。”
“王公公多慮了,殿下的起居日常全由太子妃娘娘一手安排,你只管與她說便是,殿下最是聽娘娘的話。”裴謹笑道。
王公公掩嘴笑道:“裴世子有所不知,這段日子,娘娘正在害喜,自顧不暇呢。”
“真有此事,那可是要恭喜太子殿下了。”裴謹一邊笑着,一邊進了內殿。
景皓正專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摺子,連裴謹進來都沒發現。
“微臣給殿下請安。”裴謹躬身行禮。
“原來是慎之來了,甚好。前日裏聽母后說你高熱不退,這會兒可是大好了?”景皓擡眼仔仔細細瞧他。
“多謝殿下關心,微臣已無礙了。”裴謹恭敬回答。
景皓見他神色如常,只略略消瘦些,也便放下心來沉聲說道:“那就好,那孤就放心了。今日你過來,孤正好有事問你。”
“殿下請說。”裴謹拱手說道。
“羅青青一事已經查明真相,她已經供認不諱與戎國的三皇子之間有勾結,對方想要她探明我朝軍事機密,而她想要的則是榮華富貴。”景皓不緊不慢地說着,眼神中透着幾分讚許,“幸而慎之你警惕性高,所有隱祕事項都揹着她,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殿下,幸不辱使命。”裴謹躬身說道。
“不過,三皇子與京中何人暗中勾結,這事還沒有查明,原以爲是順王,可如今看着不像,怕就怕不找出此人,我朝日後若與戎國開戰,會腹背受敵。”景皓擡眼看向裴謹,憂心忡忡。
“太子殿下,這件事不是一時一地就能解決的,我們在明他在暗,您不如放長線釣大魚,或許會有魚兒上鉤。”裴謹低聲說道。
景皓點點頭,眼神有些疲倦。
“殿下,雖說國事繁忙,還請保重身體。陛下身體時好時壞,若您再……”望着眼裏帶着紅血絲的景皓,裴謹不由心生愧疚,因爲自己的事這段時間他根本顧不上自己的公事。
“放心,孤會注意。”景皓擺擺手,忽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孤還有一事要與你說。大理寺那邊傳來的信息,說是羅青青想見你,說有個祕密她想要當面告訴你。”